张易之扶着武皇,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武皇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显,那眼神犹如猛虎狠厉,吓得李显立即就怂了,他低眉顺眼地朝武皇行礼,恭敬道“母,母皇”
张昌宗见自己的救星来了,立刻挣脱开李旦的手,屁颠屁颠逃窜到了武皇身边。
“哼,看你今晚这阵仗,还以为你已经不将你的母皇放在眼里了”武皇一拂袖,在软凳上坐下。
李显心跳如雷,当即拱手“母皇说的哪里话,儿臣,儿臣怎么敢不将您放在眼里”
他说着,眼神在李旦和太平身上飘忽,心里呐喊着快帮我说说话。
“够了,你回去吧,今日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计较!”武皇深知今日自己讨不到便宜,立即打发李显。
李显心里犯怵,也想着快些走吧,抬脚就要退下,太平没想到李显如此软弱,事到如今还怕什么,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要做绝!母皇之所以让他们走,就是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胜算,他居然还真想走,今日一走,明日就是他们的忌日!
她一把拉住李显,眼神犀利,开口凉薄“七哥!看看你身后的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若退,就是让他们去死!”
太平说完转向武皇,拱手道“大周篡国而立十余载,如今母皇垂垂老矣,还请母皇禅位太子,遵从先帝遗命,复立大唐!”
她身后的大臣们也深知时至今日,没有退路了,就算李显不愿意,他们也不能退缩,李显不愿,还有李旦。
于是皆效仿太平,拱手道“请陛下禅位太子,复立大唐!”
武皇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迫至此,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指着眼前的人群怒道“你们,你们!”
张易之见武皇喘不过气来,连忙为她拍背顺气,武皇这才出了这口气,接着说“你们好大的胆子,朕是天子,你们敢逼宫!”
“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母皇以前是赢家,所以是天子。如今,母皇你输了,就不是天子了!”太平丝毫不惧武皇的怒气。
武皇早就知道太平变了,可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太平,你越发没规矩了”武皇低声呵斥。
太平低声轻笑“母皇,你老了,如今的你再不复当年的风采,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日暮西山是无法逃避的,您何不就此引退,安度晚年呢?”
如果今天只有李显,一切都还好说,但是今天李旦和太平是绝不会放弃的。武皇深知自己几个孩子的个性,如今这局势只怕是无法扭转了。
就算她顽抗到底,也是无济于事。
张易之见武皇有些动摇,厉声疾呼“陛下,陛下您别听公主的,她已经疯魔了,为了让太子复位,她不惜给您下毒,趁您神志不清游说您。她为的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您退位了,她也不会让您安度晚年的,陛下!”
此言一出,不止是武皇僵住了,在场的人个个一脸震惊。公主给陛下下毒,那可是弑君不孝的大罪!
“张易之,你少妖言惑众!”李旦见此厉声喝止。这件事只要他们打死不认,就算陛下心有猜疑,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七哥是母皇秘密迎回京城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母皇若不是想立七哥为太子,为何要迎他回来。更何况,七哥乃母皇和先帝的嫡子,身上流淌着两代帝王的血,是天命所归,不立他,还能立谁!”他的话字字珠玑,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是啊,太子殿下是陛下的亲生儿子,长幼有序,他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公主何必多此一举。
张易之见李旦颠倒黑白,心急如焚“我妖言惑众?我们张氏兄弟是公主府出来的,人人都知道,当初公主将我们引荐给陛下就是为了帮她办事,她害怕陛下动摇,所以才出此下策。下毒之后,她又想过河拆桥!她机关算尽,冷漠无情,你们还敢为她卖命!”
太平丝毫没有慌张,静静地听张易之说完,接着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今日诸君都是冲着七哥的面子来的,何来为我卖命之说,你兄弟人品卑劣,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的话有几分可信?空口白牙便想诬陷本宫!”
“我”张易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手上毫无证据,事到如今还是要武皇相信才行。
他期盼地看着武皇,着急地说“陛下,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骗您”
武皇阴沉着脸,睥睨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让她相信他,她就是太相信他了,才被他们算计。事到如今,她毫无回旋之力,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诬陷公主,该当何罪!”武皇沉声道。
张易之没想到武皇居然会站在太平公主那一边,此时也乱了方寸了,只上前拽住武皇的袖子,诚诚恳恳地说“陛下冤枉啊,我怎么敢诬陷公主,五郎所言句句属实”
“哼”李旦轻哼一声,吩咐道“来人,将妖言惑众的张氏兄弟带下去,就地斩首!”
张昌宗当即感觉一个惊雷劈下来,将他吓得跌坐在地,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话,张易之的反应则是快多了,他离武皇近,当即就要挟持武皇,李旦早有准备,一把夺过身侧弓箭手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一声箭鸣呼啸而去,噗地一声扎进了张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