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那天,是个深夜。
今夏和代驾一起去接喝醉了的贺怀喻回家,正好蔡西贝还在宠物店里和老公“约会”,今夏请蔡西贝熬醒酒茶,让贺怀喻暂时在店里休息。
她去上了一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贺怀喻当着蔡西贝的面,向她求婚。
他瘫软如一滩烂泥,没有戒指,只有一张嘴,足以令今夏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摆脱不幸的前半生。
现在才知道,他没有想过和他结婚。
她心底不想恨喻天晴,她只是想请徐杰找贺怀喻过来,她只想听到贺怀喻不认识喻天晴的证据。
即使,他真的变态到爱上死人,今夏都可以原谅。
却不想,听到这么多关于贺怀喻的恨意。
门外,两个人都受了点伤,也都打累了,又扶起倒着的椅子,坐回原位。
贺怀喻站起来,主动开了一瓶酒,一口气全部饮下,才堪堪压住心中的怨气。
“我是个孤儿,我希望有一个血亲的父母在这世上!养父母再好,都比不上亲生父母在身边的感觉。”贺怀喻眼眶发红,对徐杰吐露他这些年的秘密:“当我知道今夏还有一个妈妈在世上,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吗?”
今夏静静听着,贺怀喻口中的喜悦:“我爱的人,在这世上还有个亲人,以后她也是我的亲人,我就不再是个孤儿。”
“可是她却和妈妈上法庭争财产,甚至闹到断绝关系,拒绝我想把她妈妈请到婚礼现场的提议!”
今夏还记得这个提议,贺怀喻指提了一嘴,今夏当场拒绝,毫无余地。
她只说余惠熙和老公在国外生活,没空回来参加婚礼,想不到贺怀喻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和妈妈上法庭的事了。
他误会了自己,他觉得自己不孝,眼里只有钱。
今夏看着洗手台上的自己,眼泪管不住,早已泛滥成灾。
她不知道他是孤儿,是她的疏忽。
徐杰试着劝说贺怀喻:“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不认韩以歌?为什么不想和妈妈来往?你们认识十年,在一起八年,她连一个喻天晴都能时时牵挂,不会无缘无故断绝亲缘。”
一个人装不了这么久,今夏一定也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不愿意来往。
“怀喻,如果你还珍惜我和你的友谊,你就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不要一错再错。”徐杰用彼此之间的友谊劝他,今夏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如今已经是贺怀喻最后一次机会。
昨晚,他帮今夏画一片苹果树,今夏讲的故事还在耳边。
“接受末日审判,人类真心悔过,又重回乐园,我不想和贺怀喻就这么走散了。”
那一晚,今夏脸上有泪,徐杰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贺怀喻嘴里却念叨着喻天晴的名字:“喻天晴,天晴……”
“徐杰,我没有一刻不想回到十年前,为什么我不从后面挖,说不定我就把天晴救出来了。”
贺怀喻喝醉了,挂着泪靠在徐杰身上,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的悔恨:“上天不公平呀,我明明是去挖天晴的,我却把她给挖了出来,我以为这是天晴对我的临终托付,想不到却是欺骗的开始。”
他真的是喻天晴的男朋友,他是去救喻天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志愿者,什么巧合。
“她是天晴最后的善念,我想过就这么活下去,如果,我不知道是她害死天晴。”贺怀喻失魂落魄:“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段监控,要不是她拉着天晴说话,天晴早就离开盛德厅了,根本不会遇难!”
说话。
说了什么今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年喻天晴曾给过她一颗宝石糖,让她开心一点。
小时候肚子饿,韩以歌给她最多的就是糖,今夏接受这颗糖,并告诉喻天晴,那糖她吃腻了,她还能拿到不外售的新口味,如果喻天晴喜欢,等韩以歌回国,她请喻天晴吃。
那颗糖,今夏放在口袋里,最后又归还给喻天晴,放在了她的骨灰盒里,永远陪着她。
现在,贺怀喻恨她拖住喻天晴,没能让她早早离开。
今夏所有的勇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唯独这一件事,她没有资格说自己无罪。
贺怀喻恨她,是对的。
可是,门外的贺怀喻伤心欲绝的声音,无法抗拒船如今在耳朵里。
“徐杰,当我后来爱上今夏,我不敢告诉她,我和天晴的关系,每一次别人叫我怀喻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她在我们中间……”
“我是个背叛者……我心里有今夏……我却还想占着天晴……”
怀喻,怀喻,怀念喻天晴。
今夏突然懂了,不是贺怀喻毫无破绽,是她不曾怀疑过这些巧合。
那一晚,徐杰好像叫过一句“宴青”,应该是贺怀喻之前的名字。
贺宴青。
海晏河清。
多么好听的名字,却要煎熬着“怀喻”。
徐杰问:“那现在呢?你有了凌薇,要不要放过今夏?让一切过去,好不好?放过你们彼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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