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苏静珊继续道:“试想,一个包工头,不,一个开发商。”
“他深更半夜到监狱政委的办公室,去见大权在握,一言九鼎的监狱政委沐果川,只为送上一罐普通的铁观音茶给沐果川?”
“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江翰宁思考的时间。
然后,她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说道:“换位思考一下,即便你是纪委的工作人员,你会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利益交换?”
“你会相信这一切没有猫腻吗?”
江翰宁一下子语塞,哑口无言。
然后,意外的是苏静珊从包中拿出自己的手机,轻车熟路地按下一串数字,电话很快被接通。
她礼貌地称呼对方为“冯书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她说的冯书记指的是纪委副书记冯墨然。
“冯书记,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她的叙述。
“我们找到了那罐铁观音,但是,它的里面并没有我们期待的那些证据。”
她声音低沉,显然对此事感到非常失望。
她语气中透露着对案件复杂性的担忧,“对于沐果川的案件,我们现在陷入了困境。”
“现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无法清晰地勾勒出案件的真相,无法对其定性。”
“更棘手的是,即便我们能够找到一些看似确凿的证据,也不能轻易排除这些证据是被人故意栽赃嫁祸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虽然在我们过去的办案经历中相对较少,但并非没有发生过。”
“一旦我们误判了这种情况,那么整个案件的走向都可能……”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冯书记,基于以上的情况,我想换一种思路。”
电话那头的冯墨然平静且沉稳地问道:“关于调查的思路,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从行贿的开发商陆昊福入手,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电话那头的冯墨然紧锁眉头,不满地反驳道:“荒谬至极!我们怎么能仅凭猜测就对陆昊福进行审讯,追查他的行贿罪责?”
“或者无凭无据地怀疑他是栽赃陷害的罪魁祸首?”
冯墨然继续说道:“你这种想法是乾坤倒置。”
“如果我们采取这样的行动,开发商陆昊福可能会选择沉默不语,甚至采取对抗的态度。”
“到时你会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冯墨然的声音愈发焦虑,他强调道:“骑虎难下的局面一旦出现,如何应对将变得极为棘手。”
“你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吗?”
“更何况,如此行事,将会严重损害我们纪委的信誉和威望。”
“将来还有谁愿意主动协助纪委的工作?”
“一旦失去了人民的信任和支持,我们的反腐斗争还如何持续下去?”
受到批评的苏静珊,双眼低垂,脸上的神色变得沉重。
空气仿佛凝固。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挂断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苏静珊心中的无奈与挫败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你看到了,我受到了上级的批评。”
“我想采取的行动是不可能的了。”
“关于洗清你们政委沐果川的冤屈,我虽有心,但无力回天。”她双手一摊,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遗憾。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力感。
苏静珊接着说道:“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在于你的能力与智慧。”
“需要从外围寻找蛛丝马迹的证据,来证明沐果川的清白。”
“另辟蹊径,事情或许还有反转的可能。”
“当然,如果需要,我个人会竭尽所能配合你、协助你。”
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给江翰宁后,又继续道:“但你要清楚,我只能在个人的范围内帮助你。”
“别期望纪委整个组织能为你大开绿灯,提供太多的帮助。”
江翰宁深深地看着她,心中已然明了。
他知道苏静珊已经尽力了,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确实相当不容易。
他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完全理解你的处境。”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苏静珊望着他。
江翰宁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会追查到底,找出栽赃嫁祸之人,人赃俱获。”
“时间方面,不必催促我。”
“案情复杂,调查取证需要时间,短则几天到半月,长则一月,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结果。”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要善待沐政委。”
苏静珊微微颔首,她明白江翰宁的顾虑,于是详细解释道:“关于沐果川的待遇问题,你大可放心。”
“虽然他目前被安排在宾馆进行软禁,但我们在生活细节上确实没有亏待他分毫。”
“他的饮食起居,甚至日常用品,都与我们保持一致的标准,绝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有所降低。”
“毕竟他曾经的贡献和地位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