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欢巧妙地调和之下,再加之吴老师不时抖落堂兄弟俩小时候的趣事,众人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这顿午饭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就连平日里一贯稳重的老余,在这欢快的氛围中也被感染得乐不可支,时不时地拿亲儿子和侄儿子打趣逗乐,或者自嘲两句。
余欢放下筷子,端起还剩下半杯的苹果醋,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他目光在桌面上稍作停留。
砂锅里乳白的汤面上飘着油花,猪肚鸡还剩下不少;还有小半盘的清炒藕片。
除此之外,其它的菜都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就拿清蒸鲈鱼的盘子来说,除了残留的葱姜丝,只剩下了一副鱼骨架。
余欢刚刚起身,正准备伸手去收拾那些碗筷。
吴老师眼疾手快,轻轻一拍他的手背,笑着说道:“欢欢,你去倒点茶来,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余欢的手顿在半空,下意识的‘好’字到嘴边,又赶紧咽了回去,亲妈毕竟是第一次来,似乎是有点不妥。
林有容看到这一幕,连忙站起身来,温柔地说道:“妈,你就坐着休息吧,我来。”
“有容啊,你都忙活一上午了,这收拾碗筷的小事我来就行,你坐着歇会。”说着,吴老师拿起了放在老余身前的筷子。
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平日里在电视上光彩夺目,是真舍不得让她做这些小事。
林有容嘴唇翕动了一下,正准备有所谦辞,余欢却轻轻一拍她的肩膀,随即撸起袖子笑说:“老婆你泡茶,妈收碗,我来洗。”
“好。”林有容听到这个安排,微微点了点头,脸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老余看着此情此景,眼里满是欣慰,心中满是感慨。
心道这小子以前那么腼腆内向,沉默寡言,可成了家之后仿佛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一个样。
不仅懂得在饭桌上调和气氛,还能在这些生活的细枝末节之处,将每个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成熟又懂事,不得不说是真的长大了。
老余正暗自感叹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坐在餐桌侧面的余松年,朝他扬了扬烟盒。
那满脸横肉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敦厚的笑容,征询地说:“叔叔,出去抽一根?”
“好。”老余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
吴老师正将餐余垃圾归拢到一个大碗里,看到这情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老余说道:“你呀,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老余连忙说道:“出去抽这一根,下午就不抽了。”
站在水槽前,戴上手套准备清洗炒锅的余欢听到这话,扭过头来,大声说道:“爸,妈,下午我们要不要去三角洲,看看房子的装修情况?”
听到这话,正走到茶几前的老余连忙转过身来,应道:“要得!下午去看装修。”
吴老师却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又是风又是雨的——”
“反正我开车过去,到时候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有风有雨也吹不着淋不着。”余欢打断了她的话。
吴老师抬眼看到老余朝她使了使眼色,明显很期待的样子,莞尔一笑,便应声:“那好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到了一点半的时候,一行五人整理好行装,依次走出了门扉。
林有容跟吴老师走在最后面,她修长的天鹅颈,隐在紧系的围巾里。
在她反锁好门后,便听到在平台一旁等候的吴老师,好奇地轻声询问:“有容啊,你在三角洲的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前年买的,刚交房没几个月呢。”林有容轻轻抽出钥匙,柔声细语地回答着。
一旁正下着几级台阶的余松年,手里提着一小袋准备在车上吃的草莓和冬枣,憨厚地笑着说:“婶婶你有所不知,有容姐可真是福星!她刚买没几个月的大商铺,是四个门面打通的那种,有一百多平米呢,马上就要拆迁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老师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眉毛高高地挑起,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她真有所不知!
原本正往下迈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林有容,目光中满是惊诧与好奇:“有容,还有这事?”
林有容见婆婆这副反应,心想余欢不会没有跟他父母知会过,有关于商铺拆迁的事情吧?
也对……
毕竟余欢拿来买商铺的钱,大部分是她给的第一笔‘包养费’。
念及余欢以前跟她商量过这一茬,说是要先瞒住,对他那边的亲人说这商铺是她的……
林有容那藏在帽檐与口罩之间的双眸,凝视着婆婆惊讶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婶婶,你跟叔叔,难道还不知道?”余松年停下步伐挠头。
而走在老余身后、快到二楼平台的余欢,在这此起彼伏回荡着的脚步声中,听到了她们的交谈。
连忙昂起头朝着上面的楼道望去:“先别在这说了,到车上再聊吧。”
林有容连忙附和,轻轻点了点下巴:“对,妈,我们到车上再聊。”
“好。”吴老师瞥了瞥对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