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正盛了一碗饭,就在这当口,忽然听闻门把手转动的细微声响。
他不由得转过头去。
只见林有容轻轻推开了厨房门,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至极,朝厨房里环视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饭勺上。
她赶忙出声提醒:“我只要吃半碗哦!”
余欢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要做身材管理是吧?”
“中午吃太多了啦!”
林有容清脆悦耳的嗓音落下,轻盈的身姿从余欢后面走过,而后挽起袖子,主动帮忙端菜。
人多好办事,盛饭的盛饭,端菜的端菜,丈母娘稍许收拾了一下灶台,四人便纷纷落座,晚餐终于开始。
临近晚上七点,时候不早了。
饥肠辘辘的余欢,此刻满心只想大快朵颐,尽情猛猛干饭。
不多时。
半碗温热鲜美的鸡汤入腹,再夹一筷子香辣又开胃的小炒黄牛肉,送入口中——
余欢只觉额角都开始冒汗了。
老林抬眼瞧了瞧一袭羊毛衫的余欢,目光落在他脖颈间的灰蓝羊绒围巾上。
黑框眼镜后的双眸泛着温和的笑意,问道:“小余,你这条围巾是什么情况,热成这样还舍不得脱啊?”
林有容正夹向油麦菜的筷子,登时一滞。
忙不迭微微起身,左手在桌沿的抽纸盒里,迅速扯了张纸巾,轻柔地擦向余欢的额角。
林有容吸了口气稍作思忖,嗓音有些干涩地说:“这围巾他稀罕着呢,觉得这围巾戴着好看,舍不得脱下来。”
听见这话,余欢嘴角憋住笑,微微低头,好方便她为自己擦汗。
丈母娘笑着说道:“有容,这应该是前几年的时候,在平和堂逛街,我给你买的那条围巾吧?”
“对,今天比较冷嘛,我就拿给他系了。”林有容把纸团随手放在身前的桌面,点头如小鸡啄米。
丈母娘微微撇过头,却是对默不作声看林有容表演的余欢笑说:“小余,家里开了空调,捂着难受,等会汗湿了衣服更不舒服,你出门再系。”
余欢略一思索。
他这额头都冒汗了,要说自己不热,那肯定是在挑战丈母娘的智商。
餐桌对面坐着的这二位,加起来怕是至少得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吧?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林有容却陡然抢声说:“妈,他这人有时候就是轴,进门的时候我让他脱,他还不听,你就别管他了!”
老林一边吃着菜,一边端详着自己闺女的神色,忍不住轻笑一声,说道:“有容啊,你先别急——”
“我没急啊!”林有容急促地接口。
余欢微微一咳,忙说:“爸,妈,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只是喝汤又吃辣,所以额头稍微冒了点汗,背上又没有汗湿,没事的。”
“对!”林有容忙不迭应声。
老林闻言,却是转头对丈母娘,略作分析地笑说:“早上还没见小余系围巾呢,有容中午送了一餐饭,小余晚上坐我车的时候,我就看到是系上了。”
丈母娘目光在桌对面的小两口脸上扫过。
一个表情淡定,一个神色紧张。
忍俊不禁地说:“我们就别跟着瞎琢磨了,随他们去。”
余欢一听,感觉这话题越来越没谱了。
就好像他和林有容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还不好过问似的。
可没有乱来,就只是浅浅亲了个嘴儿!
他浅浅扒了一口米饭,缓缓地说道:“是这样的,昨晚我颈部刮痧,刮出了一点印子,早上容容还帮我涂了遮瑕膏,中午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擦掉了,然后她就把围巾给我遮一遮。”
余欢虽然话说一半,就感觉右脚被踩着一阵拧,但平缓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话音落下后,转过头对林有容笑了笑。
林有容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心中倍感无语,都说随他们去了,还主动接起这一茬干嘛!
老林嘴角含笑地点点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以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小余,难怪我看你早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确实得刮痧调理一下。”
余欢挪动双脚,把林有容的腿子给夹住。
正准备接一句腔,却见老林忽然转过头看向丈母娘,笑眯眯地说:“你踢我干嘛。”
丈母娘横了老林一眼,说道:“吃饭就吃饭,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余欢看着桌对面的老两口,眼角余光瞥见林有容的小脸,仿若泛着一层如晚霞般的红晕,恰似仓鼠一样,小口又急促地啃着一根油麦菜。
他随即微笑着说:“妈,爸也是关心我们。”
老林脸上明显是憋着笑,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一家人吃饭,就应该热热闹闹,还不让说话。”
林有容咽下嘴里的油麦菜,倏地抬起脑袋瓜,朝老林嗔怪地说:“我是歌者晚上十点钟才开始,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招待你女婿吧!”
“我需要招待什么?咱们一家人,怎么自在怎么来。”余欢赶忙接过话茬。
丈母娘端碗抿了一口鸡汤,浅笑着说道:“小余这话说得我很喜欢,这就是自己家,不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