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一边打电话,一边向治安局大门迈步。
电话接通,余欢刚刚站在大门口,只是跟老杨互相打了一声招呼。
出乎余欢意料,对方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老杨的身材瘦削,双眸虽略显浑浊却仍清亮有神,精神矍铄地几步迈下台阶,热情地朝余欢伸出手。
余欢随即与他紧握了一下。
两人一触即分。
“恭喜你啊,”老杨满面笑容地说:“刚买了一个月的商铺,马上就要拆迁了。”
听见这高情商的一句话,人家笑脸相迎,余欢也微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拆迁。”
“这说明你的眼光好啊!”
余欢笑着摇了摇头,却是说:“既然杨伯伯你觉得我眼光好,我之前跟伱提到过梅西湖的潜力很大,有没有买那边的房子啊?”
闻言,老杨比比手势:“两套一百多平的,那边环境确实蛮不错,我一套,我崽一套。”
余欢点了点头。
他话锋一转:“稍等一下啊,我堂弟马上就从医院那边赶过来。”
老杨听出了余欢积极的调解之意,背着手长吁口气。
他家里的那个鬼崽子,鼻孔朝天乖张惯了,和这个小伙子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待人接物却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调解室窗明几净。
一行人围坐在长方形的桌子旁。
除了两位治安局的人员外,便是老杨两父子,以及余欢两兄弟。
余欢看看对面的余松年,他头上戴着弹力网帽,满脸横肉,显得有些滑稽。
再看看他旁边的熊二杨胖子,一只眼睛肿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椅子上,与之前嚣张的气焰,形成鲜明对比。
余欢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余松年的表情很无语:“欢哥,你笑什么?”
余欢收敛了笑容,正色说:“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杨胖子翻着白眼,不满的嘟囔:“马上就要变成拆迁户了,能不高兴吗?”
余欢身旁的老杨见状,不禁长叹一口气,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杨胖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经过昨晚的询问,杨胖子的三个同伙已经各自回家。
毕竟,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在杨胖子身上,余松年的头都是被他拿空酒瓶子爆的,他是主犯。
待立案结果出来,另外三个战五渣作为从犯,顶多被传唤拘留几天,再赔些钱。
坐上首的赵警官敲了敲桌。
他环顾四周,主要是看着老杨,铿锵有力地说:“听我说,我们治安局原则上只调解一次,但只适用于刑事附带的民事诉讼部分,你们这个案件,若是调解不成,就会直接走程序,依法作出判决。听明白了吗?”
老杨听后不禁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那就是说,这次发生的事情,即使经过调解之后,我家里这个鬼崽子还是要坐牢?”
赵警官瞥了余欢一眼。
他们在调解室门口曾简短交流过,能感受到这小伙子,明显有想要调解争取赔偿的意愿。
赵警官端起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微微抿了一口,解释说:
“具体得要看损失金额,等物价局那边定损,不过根据我在现场看到的损失程度来说,如果达成赔偿协议且态度积极,可以要求从轻或免除处罚。”
“我知道了。”老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洽谈,余欢在关于打砸商铺这一块,没有咄咄逼人为难老杨他们。
对于打砸店铺所造成的经济和财产损失,双方商定赔偿金额为两万元。
而余松年因为他遭受无妄之灾,头皮裂伤缝了五针,并伴有血肿,法医鉴定为轻微伤。余欢坚持要求三万块的赔偿,紧咬着不松口。
整个过程中,老杨看着杨胖子是唉声叹气的,没奈何答应下来。
杨胖子始终保持沉默,耷拉着脑袋,比一夜未眠的余欢还要萎靡不振。
最终,老杨和余欢兄弟俩,就所有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并签署了谅解书。
事毕散场。
徐倩坐在调解室外的等候椅上,当看到余松年拉开门走出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袖问:“怎么样?”
余松年还没来得及回答,跟在后面的余欢就扬了扬下巴:“出去再说。”
三人脚步不停,旋即穿过狭长的走廊,往治安局大堂走去。
余松年脸上洋溢着乐不可支的笑容,只觉挣大发了。
脑袋挨了一下空酒瓶,就换来三万块,这种生意,要是能包月那该多好啊!
徐倩一看余松年脸上的憨笑,显然在调解室里面局势大好!
她自己却皱着眉头,回头对余欢说:“欢哥,之前徐辉给我打电话,周叔跟何姨在店里吵闹着找他要钱,语气很不好,说是不结清工资,就不走了。”
听见这话,余欢顿时呵呵一笑:“那我现在正好就去把工资给结了。”
三人出治安局后,站在路边,等待出租车。
“太爽了!五万块意外之财,并且欢哥还要当拆迁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