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芳绝不会认错这声音,是林子安。
只见林子安一袭白衣,长发扎在头顶,用丝带绑着,神态自若,身子在烛火的暖黄色光圈里。
楚佩芳瘫软在地,心中擂鼓大作。“你,你怎么在这?”
林子安眉目如星,坦然相对。
“我今早就禀告过母亲,要来这里请盛京最好的歌姬,为母亲生辰献艺啊。”
楚佩芳脑中飞速旋转,她当然早就知道林子安在这。
只是,她说的是,林子安怎么不在床上,而是好端端的站在门口。她眼眸流转,余光看向董放,却也还不忘哭诉。“好孩子,我还以为,你……不说了,全然是一场误会。”
楚佩芳踉跄的爬起身,董放很自然的走上前扶起她。
“什么误会啊,你们一会说我侮辱侯府嫡子,一会说我杀人。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殿下,丞相,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苏凌恩又想干嚎,可刚张开嘴,董放狠厉的眼神让他不敢再出声,只得缩了缩脖子。
楚佩芳站起身,把手臂抽回,对着慕元桢和董放福了福身。“今日之事,是我爱子心切,这才没查清缘由,就来责问了。万幸,有殿下和丞相在此,才没让苏公子被冤枉。见子安完好无损,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感恩涕零,多谢两位断案如神,我这便带子安回去了。”
楚佩芳两句话,就已经决断好了,苏公子还没被背负冤案,自然与侯府无关。丞相和太子都是苏家不敢惹的,晾他也不敢造次。
楚佩芳抓着林子安就走,护卫并未阻拦。董放也意识到,息事宁人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苏凌恩,让苏凌恩心中震动,他感觉这次是惹了大事,这左丞相绝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既然是误会,我就先告辞了。”
林晚棠拱手,挡住自己的脸。
“陷害两府公子,这事,理应交由大理寺审理,要好好查实才是。”
董放哪里肯,这要是查出他的护卫,总要惹得言官上奏。
“放肆,不过是一个误会。”
“对,殿下,我冤枉啊,必须查处,或者……”苏凌恩眼睛提溜乱转,满脸奸诈。
董放立即阻止,“三殿下,这种腌臜地方的小事,不必闹大了吧。”
“丞相这说的什么话,我不管,总要把背后的人抓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董放咬牙,到嘴的鸭子崩了牙,愤恨的说道:“苏公子要什么样的交代,我为你做主。”
苏凌恩笑意更甚,摇头晃脑。“那就请丞相帮我整个小官做做,好歹让我也长长脸。”
董放瞪圆了眼睛,就这浪荡的登徒子,还想做官,他爹中书令都不敢安排。“就你?”
“啊,对,不只我,给那侯府家的小子,也一同弄个官职嘛,对丞相来说又不是难事。”
董放本想拒绝,忽然转念,给他们个小官,待他们惹出事端,更好拿捏。
“好好好,三殿下若同意,我便去安排。”
慕元桢瞥了一眼董放,冷冷的说道:“与我何干?”
董放气得想跳脚,生平第一次被人拿捏。
“罢了,日后我再与你商议吧,我还有事,告辞了。”董放转头就走,心中已然是,记下了今日的仇。
“丞相别忘了,我们俩的仕途,可全指望您啦!”苏凌恩笑的狡猾,已经在想要个什么官职了。
“云骁,清理画舫,舫中的人都带去大堂。”
慕元桢一声令下,云骁就带着护卫们走出门去,一时间,观云舫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林家姐姐,我表现得怎么样?你家那主母多少有点眼瞎,姐姐如此貌美,她竟然都没看到你。只可惜没牵扯出董放身后的人,不过讨来两个官职也算不枉费我屁股开花了。”
苏凌恩脸上尽是谄媚,光着脚跑到林晚棠身旁求表扬。
“苏公子辛苦了,此番还要多谢三殿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林晚棠面色如常,规矩的向着慕元桢行礼。
“对对,要多谢殿下。姐姐要去哪?是要给我做药膏去吗?我送你!盛京最好的几家药铺都是我们苏家的产业,我带姐姐去,随你要什么药材都有的。只是,千万不要把我这屁股受伤的事,传扬出去。”苏凌恩对慕元桢行礼,慌乱的穿鞋穿衣,生怕林晚棠不肯等他。
慕元桢已经收了折扇,抚弄着手上的翡翠扳指,并不看两人,缓缓开口。“你的衣服还在车上。”
林晚棠来不及张口,苏凌恩胡乱的扯着她的衣袖,大咧咧的说道:
“殿下事忙,我送林姐姐回府便是,姐姐救我大恩,无以为报。姐姐既懂医术,我便送姐姐一间药铺,权当是答谢姐姐,当诊金吧。”
林晚棠没想到苏凌恩竟如此大手笔,当即对他施礼推拒,却被他拦住。
“姐姐何需如此,这都是姐姐应得的。只求姐姐替我遮掩,莫要让流言毁了我的名声。”
“多谢苏公子,你与子安一同涉险,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今日之事绝不会多言,还请公子放心。所需药材我稍后给你送去,只是诊金嘛,这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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