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看到又有一个黑影钻了出来,他又拨了一下,这黑影挺顽强,在水里转了转身子,李龙只拨到一半,那家伙半个身子露出水,挣扎着就往水里跑,李龙急忙又来一铁锨,这一下把它给拨拉了出来。
这东西一上岸,速度明显就慢了,李龙害怕还有其他的趁机跑掉,一铁锨拍完这家伙,然后就拿铁锨狠狠的照着那个洞口戳了下去,他感觉戳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但也不敢松手。“这边也有了!”陶大强扭头看他刚才挖的地方,那里也冒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来,他急忙过去,那家伙钻出就一咕涌一咕涌的往水里爬,只是动作太慢,陶大强一下子就把它给掀翻,然后拿铁锨铲到了岸边,狠狠的拍死。
再没有水老鼠出来,陶大强继续开挖,挖了好大的一道沟,最后又掏出来一只小的。
这水老鼠的洞一条主道,还有几条分支。李龙用铁锨压住的这条就是其中的一道分支。主道那里有一个大窝,距离洞口两米多,分支除了开始那里一个小窝外,另外还有两个小窝。
这些窝都是用芦苇、干草搭的,最大的直径近一米,摸着很柔软,这些水老鼠还是挺懂享受的。
李龙铁锨剁下去的时候,这里也有一只水老鼠,前腿被铁锨给压着,鲜血流出来了,拽不回去,最后也成了李龙他们的猎物。
“五只,不错了。”李龙笑笑,“虽然是春皮子,但看着油光水滑的,一张咋说也能卖五块钱。”
“嘿嘿。”就这一会儿功夫,就搞到二十多块钱,陶大强肯定是开心的。
“龙哥,这钱我就不要了,我还欠你的钱没还完呢。等下午下网,明天取到鱼,我跟着伱一起去市场上卖鱼,行不?回来我就拾网——我就想看看鱼咋卖的。”
“行啊,其实明天逮到鱼分你一部分,你在自由市场卖,我去石城卖就好。”李龙说道,“我到时带你,把你放县里,我再去石城。不过你说你欠我的钱——那钱还完了啊,别再说了。”
“不用不用!明天咱取上鱼,网先放家里,我背着鱼就往街上去——我走得快,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陶大强兴奋的说,“你带鱼,还要带娟上学,我不耽误你们……”
“那这样,你步行去街上,我把鱼分好,骑车到自由市场找你……”
“龙哥,真不用。你走你的,咱们取鱼都是天刚亮,时间还早哩!到时你走你的。我背上鱼,带着盆,到市场那里,找位置摆就行了。”
“也好。”李龙见陶大强都想好了,也就不再劝。其实他并不是很看好陶大强卖鱼,但对方既然想试试,那就试试吧——别看他现在和自己说的挺好,但真让他摆摊,一来他很难吆喝出来,二来他大概率是无法对付那些聪明到狡猾的小市民的。
五只水老鼠到手,两个人把这些猎物摆在一边,然后开始填土。
这时候有人在不远处喊着:
“你们两个干啥哩,这挖得乱七八糟的?”
李龙抬头看看,是队里原来的羊倌马金宝。
马金宝五十多岁,老光棍,以前一直是替队里放羊,年初分队产的时候,他就欠账把队里的十几只羊给要了下来,说是年底平账。
农忙的时候马金宝也会干活,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放羊。李龙知道这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放羊放习惯了,就不想干活——放羊多简单啊,现在外面大片的荒地,随便把羊往渠边地边草好的地方一赶,人就可以休息了。
“挖水老鼠呢。”陶大强还是那么单纯,李龙微微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啊。”马金宝拿着鞭杆走过来,“这小海子里存的水可是要浇灌咱们队上千亩地的,你们把这堤挖塌了咋办?还不快填回去,不然我去报告队长了……”
李龙觉得这货真是没事找事,他把铁锨往土里一插说道:
“老马,你哪只眼看到这里有堤?这东面就直接一面坡,平地漫过去的,水大的时候你我站的位置都是水,还堤?”
“嘿嘿,”马金宝原本是想唬一下陶大强的,被李龙戳破也不恼,他甩了一下鞭杆说道:
“你们挖这水老鼠有啥用?吃又吃不得,没啥肉,还麻烦的很。李龙听说你挣钱了,我便宜卖你一只羊吧,十六块怎么样?”
李龙无语了,拎不清的人真是到哪里都是拎不清。
这个马金宝上一世算是放一辈子羊,放到七十多岁还在放,光棍也是打了一辈子,别家种地都发财了,他家的地低价长期承包给了别人种,每年给他一些粮,一些钱。
一开始他还觉得挺美,但后来地价上涨,他后悔了,但签了合同的,承包他地的人也算良心,给他涨了一些地价,他还不乐意,结果去打官司,输了。
后来就自暴自弃了,放羊,家里好好的院子,二十年没啥变化,也不种菜,东家抓一把西家抓一把这样,最后把自己活成了狗嫌人憎的模样。
“不买,你家羊太瘦了。”李龙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羊,“我家肉还多着呢……”
陶大强突然喊了一声:
“老马,你羊掉水里了!”
老马一扭头,看到果然有只调皮的山羊为了够水里的芦苇吃,掉进了水里,还在那里挣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