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年初十,李龙才和陶大强两个重启冰窟窿掏鱼的事。
中间断了十来天,小海子里的鱼对氧气的需求越发迫切起来,一天两个人就掏了百十公斤鱼。这么多鱼把两个人也吓了一跳,然后就把鱼拉回来开始分捡,太大的和太小的都留在了家里。李家留了一部分,陶大强拿回去一些。
第二天李龙和陶大强两個就拉着鱼去卖,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无论是玛县的黑市还是石城的家属院,对鱼的需求都不是那么迫切了。鱼摆在那里,尽管李龙大声吆喝着,来看的人也不少,但出价的人并不多。
等天黑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鱼竟然没卖完!
李龙干脆将剩下的七八公斤大小鱼都送给了大肉食堂的钟国强。
回到队里,李龙给了陶大强一张五元的票子,然后对他说:
“大强,接下来半个月内我就不打算逮鱼了。现在鱼不好卖,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想逮鱼自己家里吃,那到我家拿网就行。鱼,暂时不搞了。”
陶大强也很失望,李龙不逮鱼卖鱼,他就失去了挣钱的营生。
先前挣到的钱都花在家里了,买年货,买炭,现在手里就李龙给的这五元。
先前挣钱的时候花钱没啥数,现在觉得手里的这五元,很珍贵,不能随便花了。
“那龙哥,咱——啥时候才能再卖鱼?”
“等一段时间吧。”李龙想想说,“再过半个月看看。”
“好。”陶大强回了家。
半个月,他等得起。
其实这一次出去,李龙也发现了新情况。过完年后,虽然人们买东西的热情下降了不少,但黑市反倒更加活跃了。
在玛县黑市里摆摊的人比以前多一倍不止,鸡蛋、肉、米、面、兔子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卖的,还有人拿着自己手工编的小筐小篓,总之现在能看出来,市场已经搞活了,上面似乎对摆摊卖东西也放宽了不少。
虽然竞争的多了,但市场搞活了,买东西的人自然也多了。李龙欣喜于这样的变化。
回到家里,李龙把情况给李建国说了一下,李建国点点头说:
“不抓就不抓了。反正海子那么大,鱼多,想抓啥时候都有。不过等开春化雪,再想抓鱼就难了。”
“也不难,”李龙笑笑说,“到时下粘网就行。”
记得上一世,队里出了不少渔民,用大车轮胎充气当船,上面绑上木板,做两个小桨板,一边划水一边在海子里下网。头天下午下网,第二天凌晨取网,直接把鱼取下来骑自行车到县里卖掉,吃完早饭回来再拾网。
那时候小海子里的大鲫鱼非常受欢迎,从两三块一公斤到后来的十五块一公斤,大板鲫能卖到二十到二十五,依然会有人要。
毕竟在吃家眼里,野生鱼就是比养殖的鱼味道好。而小海子里因为遍生芦苇,后面还长着蒲草,鲫鱼有东西吃,捞出来看着也漂亮,肥大而有光泽,一眼就能看出来和养殖的那种惨白不同。
所以一直到李龙上一世离世,小海子里的鱼都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没有之一。
这样算算,购买自行车的事就得提上日程了。而接下来买粘网、撒网,搞轮胎或者做条木船,就更加需要考虑了。
打猎是要做的,而当“渔民”,李龙也不会放弃。
能挣钱,更是爱好。
“大哥,你会不会撒网?”李龙突然想到一件事。上一世大哥离世早,还真没怎么见过他撒网。
“会,但撒不开,通常只能撒半网。”李建国卷起一根莫合烟说道,“以前在老家,撒网最好的是二哥。
二哥那网撒的圆,也能撒成角,想盖哪里盖哪里——当初边上大河发水,桥洞下有鱼,他就把那么大的撒网,撒个小圈圈,刚好把桥洞前那一块方桌大的地方盖上,鱼一个都没跑……”
对于这个,李龙没有记忆。他对老家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只记住在老家吃不饱饭。
“老爹撒网也行,”李建国点燃卷烟,抽了一口说道:“当年缺粮,一到开春,老爹就去大河里撒网,捞着鱼虾回来煮着吃,虽然没油,但总比没吃的强。”
没想到在李龙眼里不着调的老爹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其实撒网想学会学好也简单。”李建国笑着说,“等雪化了,找个网,在麦场上把空地扫干净,练就是了。只要你会开始的手势,一天练百八十遍,一个礼拜就会撒、能撒圆了。”
李龙想想也是,他会撒网的起手势,只是不是撒一条线,就是撒个小半圆。究其原因,也就是缺练。
后世的那种盘网他看不上,还是老式撒网顺手——有空就练吧。
第二天李龙就去了县里,等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推出来一辆崭新的二八永久加重自行车,还带一个打气筒。车后座上直接绑一包棉袜子、围脖等防寒东西。
然后他又去了供销社门市部,买了几张砂纸和一杆秤。后面卖东西,没秤可不行。
这些东西买全后,李龙骑着来到了大屋子,从厢房里取出五六半自动步枪,开始用砂纸轻轻的打磨机匣盖上的锈斑。
等把枪都搞好了,李龙这才穿戴好装备,骑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