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的衣服，“你穿的衣服花了多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是必要支出。”
“穷成这样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打扮漂亮，就没人会接纳你，没有一个圈子接纳你，那你还有什么价值呢？”
“都活不下去了，还在意别人的目光？”林潜已经开始无法理解了，他一件衣服只要穿得下，穿个三四年就没关系，而他老妈每次换季都要买新衣服，说什么衣服小了、旧了，穿出去不好看。
如果他老妈的想法林潜还能理解一些的话，那么现在，融不进圈子都出来了，融不进去很重要吗？
“不融入圈子，只顾自己攒钱活下来，要是真那么容易就好了。”城岛嘟囔了一句，但没有解释。
不说别的，大部分霓虹女性在家里都会画淡妆，不打扮自己，被人看到会说闲话，而像她们这样的人还会被有些想要找存在感的人当面欺负。
花钱买衣服，即便一天只能吃一根香蕉也得保持基本的清洁，维持“体面”。不体面，恶意会找上门，而谁又知道，那些恶意是否会成为压断求生欲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岛可没有身份证明，没法打工，打扮地漂亮然后卖才是生计，或许也是一部分精神支柱。她已经不觉得自己能等到属于自己的“神明”了，进入圈子有活的时候别人才会想到自己，才能赚到钱。
这些林潜不知道，他没体会过，所以无法理解。林潜觉得这是霓虹人的特殊想法，毕竟就算男女观念再怎么不同，穷的要死还要买漂亮衣服这种事他还是无法理解，而且这么做还仅仅是为了融入圈子？体现自身价值？
“价值不是这么体现的。”
女孩没有说话，对她来说，林潜的话苍白且无力。就像很多人之前曾对她说的那样，但遵从他们的话不会让自己活下来。因为他们没有体会过，他们与她不是一个层次，高高在上，所以说的话脱离实际。
而正因如此，她才觉得竹田可笑、幼稚。
林潜侧过头，他和正在擦桌子的竹田对视了一眼，后者愣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多时，有了些许空闲的竹田打开门，“神山先生...城岛。”
“嗨，真衣，好几天没见了。”
城岛非常开心地打招呼，但看竹田的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林潜含着薄荷糖低头想做个透明人，能悄悄走最好，但城岛直接拉着林潜的手臂说道：“我看你好久不来了，还以为出事了，幸亏神山先生告诉我你在这。”
林潜把手臂拽开，“你们聊，别在乎我。”说着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从腰包里拿...苹果没带，只能看手机。
竹田拉住城岛的两只手，“抱歉啊，最近很忙，而且还没成功安定下来，本来想之后再和你说的。”
“我懂的，你打工很忙，好不容易能靠正常手段挣钱，你一定很开心。”
林潜没有仔细听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城岛在很开心地说着些什么，而竹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聊了一会儿，城岛挥手告别，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而竹田悄悄松了口气。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是你朋友，对吧？”
“嗯，”竹田有些难以启齿，“在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是她教我怎么一个人活下去，晚上睡在那里，怎么清洁卫生。但是…”
林潜正了正脸色，“你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对吧。”
竹田低着头，好一会才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
“哼～”林潜了然，“我猜猜，因为能打工了，所以想和以前的朋友划清界限，这种事我懂。”
“不是的！”竹田忽的提高音量，随即扭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揪着围裙说道：“我只是觉得…害怕。”
“害怕？”
“嗯。”
“城岛她父母觉得她没有价值，离家出走后城岛觉得这个社会抛弃了她，然后为了生存被人拉着去卖，她说自己这样的烂人也能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但又会对其他有更多追求的人冷嘲热讽。”
“嫉妒吗？”
竹田没有回应，“我很感激她，但我害怕她因为这件事…”
竹田没有再说下去，应该是因为城岛过来聊过后误会解开，再说下去不礼貌。虽然林潜一开始帮忙的时候才不管竹田人品怎么样，但现在看到竹田确实不是那种上岸后与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划清界限的人还是感觉有些开心。
“既然如此，你…”林潜忽然被打飞出去，抬头看到竹田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缠住脖子吊起，然后拽入高空。
“又是它。”林潜捂着胸口爬起，缓了两下顺着尖叫声追去。
爱邻地区一间废弃的福祉中心二楼，这里已经不再投入使用，但整个环境并不糟糕，只是稍微有些陈旧的大楼而已。
竹田被甩到地上，随着光线扭曲，变色龙怪物出现在竹田面前。
“啊！”竹田尖叫着后退，但在这地方又有哪里可以逃呢？变色龙不紧不慢地逼近，然后张开利爪。
一个苹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