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啊......”
顾期年在陆上衍怀里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才继续开口，“那就从我爸妈开始说吧。”
“我妈和我爸都是初中老师，我妈是语文老师，我爸是美术老师。”
唐方雅长得不错，平日里性子也是温温柔柔的，所以当时是块香饽饽，想要追求唐方雅的人还真挺多。
但是唐方雅心高气傲，一般人看不上，最后看上了话少但是长相各方面都很出挑的顾砚书。
“你长得像你爸？”陆上衍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顾期年和唐方雅除了下巴有点像之外，几乎看不出有关系。
顾期年点头，“嗯，跟我爸有七八分像。”
唐方雅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顾砚书父母早亡。
所以在唐方雅的主动出击之下，两人很快就走入婚姻殿堂，不久就生下了顾期年。
然而结婚后没多久唐方雅就发现顾砚书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顾砚书并不只是单纯的话少，而是实打实的木讷无趣，不懂浪漫不会体贴，整天下班回家之后就知道画画，偶尔泡泡茶，夫妻两人在家犹如合租的室友一样。
唐方雅不愿意辞职在家带孩子，所以顾砚书就主动辞职接下了带顾期年的事情。
“自那以后，家里的所有开支都是我妈在支付，我爸几乎从不管。”
顾期年回忆了一会，“从我有记忆开始，最开始我妈还会跟我爸吵吵，但是我爸总是什么都不说就任由我妈一个人闹，对着一个不说话的人久而久之我妈也就不再闹，家里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压抑。”
年龄还小的时候，顾期年曾经一度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他家这样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慢慢明白，他那每天压抑沉郁的家庭是畸形的。
陆上衍轻轻皱了皱眉，“叔叔为什么不解决问题？两个人之间如果不沟通问题只会越来越深。”
顾期年沉默了片刻，良久之后才轻轻开口，“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直到我爸去世我也没有找到答案。”
他分不清楚顾砚书那些年的沉默是因为不想生事还是因为不在意。
因为顾期年印象中的顾砚书，生活里好像只有两件事。
画画和其他。
当老师是为了养活自己，结婚生子是因为到了年纪，照顾他是因为责任使然。
而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顾砚书就开始全身心一股脑的扑在画画上。
顾期年上学之后，唐方雅曾让顾砚书出去上班，顾砚书也不愿意，每天就是窝在房里画画，疯魔的想着自己能一画成名，然后现实就是得到一笔又一笔薄弱的买画费用。
“所以当我妈知道我在跟我爸学画画的时候，她生气的砸掉了我爸所有的画具。”顾期年抬起手垂眸看着虎口处附近的伤疤，“这就是当时油画刀不小心砸到的。”
陆上衍之前就好奇过顾期年这个小月牙是怎么来的，但是他实属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陆上衍心疼拉起顾期年的手，低头在小月牙处轻轻落下一吻，“当时一定很疼吧？”
“其实还好。”顾期年实话实说，“那是我印象中我妈第一次动手，相对于疼我其实被吓的成分比较多。”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顾期年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讽刺，“阿衍，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画画。”
“但是我画画上又莫名的有天份，所以我一画画我爸就会格外关注我，往常一天不跟我说话的他会跟我说好多好多专业名词，还会握着我的手耐心的指导我，所以我就努力的学画画，想要多得到一点我爸的关注。”
“但是我妈不喜欢，她厌恶我爸，厌恶我爸画画，也厌恶太像我爸的我，她觉得就是我和我爸毁了她的一生。”
“自那以后，当着我妈的面我说我没有再学画画，但是背地里我依旧在跟着我爸学画画。”大概缺爱的人总是这样企图想要多得到一点爱。
陆上衍抿了抿唇，“竟然过得这么不开心，他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不离婚？”
顾期年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离的，我妈太看重面子，她不会允许有人知道她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而顾砚书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唐方雅没提离婚他自然也从没想过离婚这件事。
“大概就是因为我太贪心了，既想要得到我爸的关注，又想要得到我妈的喜爱，所以我爸意外过世了，我就只剩下我妈了。”
于是他才会在顾砚书走后拼了命的迎合唐方雅，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爸爸，唐方雅就是他整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唐方雅都不要他了，他的家就真的散了。
陆上衍看着顾期年这副样子，觉得整颗心都绞着疼。
他总算明白最开始的顾期年为什么有事不会主动说，还总是会委屈自己下意识的去迎合别人，顾砚书和唐方雅造就的原生家庭在顾期年心中留下的痕迹真的太重。
陆上衍低头心疼的在顾期年的额上落下一吻，“宝贝 ，不是这么算的，他们没有经过你同意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却没有好好尽到一个做父母该有的责任，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如此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