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相柳沉默很久,只是朝着蓐收说了三个字。
而对面的男人,捏紧了手中的锦盒,偏头望了一眼木屋的方向,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好,女儿家面皮总是薄一些,二公子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为了家族,她已经牺牲太多,便随她的一回,心意又如何。
我们神族倒是不必要那么讲规矩。”
防风邶瞬间凌厉起眸子,犹如寒冰般刺向蓐收。
可对方并没有丝毫避让,只是同样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与防风邶隐隐对峙着。
“你是要多管闲事了。”
“我不爱多管闲事,只是有些心疼防风小姐,她年纪尚小,却肩负了太多。
你们防风氏为了保护她,却禁锢了她。
你们以爱为名给予的枷锁,让她从未有过真正的知心朋友。
让她从未见识过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如今这件事情的发生,何尝不是对你们约束的反噬。
若你们真心疼爱意映,你就应该装作毫不知情,回到客栈好好休息。
毕竟过些日子,她便要为了你们防风家去嫁给不爱的人。
放弃自己少年时的心动,放弃自己的所有欢愉,就为了那所谓的亲情。
为了你们的家族利益,难道你们就真的问心无愧吗!”
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的第八大洋。
爱人的心也是最没有理智的恋爱脑。
反正这套逻辑,在所有喜欢意映的男人心里,都是十分成立的。
以及如果没有这门婚约,意映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永远幸福快乐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毕竟意映在他们心里,是那么单纯又美好。
一朵路边的野花,一串微甜的糖葫芦,都能让她笑上一整天。
防风家给的那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包括这门婚事,那么为了这门婚事委曲求全的意映,自然是为了回报家族了。
这样思考下去,天下第一小可怜,知书达理的意映,自然是这场家族联姻的受害者了。
防风邶被这些话刺激的怒目圆睁,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一副随时出击的样子,十分骇人。
可蓐收却并没有被此吓到,论能力他不逊于任何人,论武力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眼前的防风邶。
蓐收有这个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只是不想大动干戈,引起不远处两人的注意。
最终因为那张莹莹的笑脸,回荡在两个人的脑海。
这场厮杀,终于还是悄然无息的结束了。
二者不约而同地离开了这里,至于他们各自的心中是如何的苦涩嫉妒。
那都与玱玹和意映没有关系。
次日,皓翎港口。
“小妹,我们要走了。”
站在皓翎海岸边的大船上,防风邶温柔的将精美的披风,披在意映的身上。
瘦弱单薄的意映,站在栏杆上,满目悲伤的望着船下摇手送别的两人。
防风邶瞥了一眼前来送别的蓐收和玱玹。
又看了一眼,满脸悲伤,隐隐决绝的意映,忍不住心头剧痛。
几百年了,陪在意映身边的几百年。
他从未见过意映如此伤心。
但也正是知道她因何伤心,防风邶心中除了酸涩和嫉妒,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只能眼看着已经开出的船只离岸边越来越远。
这才伸手半扶着自家的妹妹,回船上的客房里。
昨夜的美梦一场,早就露出蛛丝马迹。
更别提意映的故意,所以表现的就有些明显。
只不过无论是蓐收还是防风邶,他们都十分默契的装作看不见。
因为他们不想让意映,有半点难过和不堪。
长相思,摧心肝,防风邶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
今日这小姑娘这般悲伤,不过是因为打定了主意,要和玱玹一刀两断。
意映绝非三心二意之辈。
昨晚的事大概是她此生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
可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小姑娘的一片真心。
但是防风邶明白,意映绝不会弃自己和家族于不顾。
说真的,婚期已然将近。
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他的妹妹就是这样,单纯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苛责呢。
即使他嫉妒的发疯,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他只能像那见不得天日的虫蛇鼠蚁,窥探着天边的一丝日光,却不敢泄露踪迹。
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意映。
蓐收说的对,这世界上没有他喜欢对方,对方就要喜欢他的道理。
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防风邶了吗。
为何越来越贪心呢。
眼看着情绪不佳的意映,相柳把人护着,回到了客舱里。
望着对方通红的双眼,心疼的想要让意映睡着歇会儿。
却没想到一抬眼便看见了意映悲伤的目光。
“二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