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走了。
谢令和依然紧紧关注着案件进展,心里期待着孙继业供出谢令娣来。
可惜。
终究让她失望了。
抓走孙家之后,县令派人在全县范围内清查霉米之事,最终,查出十余家粮铺都掺杂了霉米。
问询之下。
得知都是在同一个人手的买的。
官府立刻去捉拿那人,结果,赶到时那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同时。
留下一封遗书,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案子告一段落。
县里的十几家粮铺赔了银子了事,孙家地窖搜出了霉米,被打为从犯。
大祁律规定。
知道假货自动销毁者,杖十,不销毁者杖一百,因为假的食品危及生命,轻则充军,重则斩首,情节恶劣者诛三族。
孙家这种情况,虽然因为发现及时没有害死人,但是其心可诛,综上,县令判孙家家产充公,并且全家下放到盐矿挖盐,为期十年。
对此。
百姓们云集响应。
……
服刑当日。
老百姓自发围观起来。
谢令和一家人都了过来,还有什么,比当面见到自己的仇人下场凄惨更痛快呢?
孙继业五人用绳子捆成一排,麻木绝望地走在街道上。
不知谁先开口。
“黑心肝的,不是人。”
大家纷纷出声,臭鸡蛋、烂菜叶子向着他们扔了过去。
“畜生。”
“打死他。”
“……”
谢仲济三人挥拳呐喊:“活该!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谢伯渊冷漠地看着他们。
谢令和回想起谢令芬遭遇的一切,慢慢地吐了一口浊气,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
而谢令芬,眼神十分复杂:痛快、不忍、释然……
对面。
孙绍祖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
孙绍祖眼里满是悔意,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嘴巴蠕动仿佛要说什么:“……”
谢令芬心里一跳。
她下意识掩住了女儿的脸,不让她见到这个丢脸的生父。
虽然,妮妮还不懂。
见此。
孙绍祖脸色惨白,颓丧地低下了头。
这一幕。
也落在了谢令鱼眼中。
但是,她此刻完全不嫉妒了,反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令芬,令芬,看在堂姐妹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官差给了她一鞭子。
谢令鱼惨叫一声,不敢再喊,眼神执拗地盯着谢令芬。
谢令芬下意识后退一步。
谢令和挡在她身前,冷漠地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无声道:“你爹娘都放弃你了,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以德报怨?”
谢令鱼茫然。
什么?
说了什么?
她脑子要炸了,想要冲过去质问谢令和,但是,求生的理智死死地阻止了她。
怎么办?
她不要去盐矿。
该死的孙绍祖,想死不要拉着她一起呀。
为什么不和离?
为什么硬要她跟着一起受罪!!!
……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谢令娣静静站着,眼神注视着孙继业一行人。
街道中间。
孙继业浑身狼狈不堪,眼珠子却不停转动,似乎在找什么人。
突然。
他看向了这个角落。
谢令娣和他四目相对,对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孙继业眼底闪过喜色。
谢令娣转身,嘴角带着一抹讽刺:愚不可及!
这边。
谢令和无意间留意到孙继业的异常,下意识往他视线投向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半个背影。
这就够了。
谢令娣!
她也来了?
……
等孙继业几人走远,人群也逐渐散开了。
谢令和开口:“好不容易来一趟县里,大家好好逛一逛,午膳去酒楼里吃,庆祝庆祝。”
“哇哦!”
“太好了!”
“今日赶集,我要去看杂耍。”
“我要听说书。”
“……”
……
孙家这边。
出了城,在官差的押送下,步行了整整一夜,直到夜深,才得以休息。
此时。
在大山里。
两个官差升了火,靠着肉和干饼,自顾自谈话。
“玛德,衙门里那些就欺负咱们这种没关系的,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咱们。”
“可不是吗?去盐矿来回十天,纯靠走路,天气又热。”
“……”
两人越说越义愤填膺。
孙家五人没有火,夜晚的山林很冷冻得发抖,但也不敢出声,害怕地缩成一团。
这一天。
只要走慢了,两个官差鞭子毫不留情抽过来,把他们都打怕了。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