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裘将军、康将军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的痛苦如同被剜心一般。
韩玟煜紧抿着唇瓣,恭敬地行了一礼,“元帅,属下的神弩确实不及这位公子的千机弩。然而,千机弩工艺繁复,不宜在军中广泛配备,唯有神弩才是最为恰当的选择。”
叶大人的脸色在听到这番话后略有缓和,输掉一些财物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要确保战功不受影响。
他急忙附和道:“正是如此,元帅,单从千机弩的外观上就能看出其锻造之复杂,军中的条件受限,唯有神弩才能满足实战需求。”
在这场交锋中,两人你来我往,巧妙地将各自的目的粉饰得堂而皇之。
他们有意淡化了柳云曦技术在伯仲之间的劣势,却大肆宣扬她所设计的弩箭在军营中的适用性。
褚祺瑞霍然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投向韩玟煜和叶大人,只是决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柳云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离去前投向自己的那一瞥,随即她小心翼翼地将千机弩放入邓昀怀抱的木箱中,一同前往元帅的帐篷。
裘将军与康将军手捧战利品,喜形于色地离去,叶大人则从观战台上步履稳健地走下,稳稳地站在韩玟煜的面前。
不待韩玟煜开口,他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地追问:“玟煜,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千机弩与神弩在外观上如此相似?”
韩玟煜回答道:“我曾与这位兄长探讨过设计理念,结果不谋而合,只是制成的产品各有千秋。然而两者之间毕竟存在着差距。”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叶大人听闻此言,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的确,两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而逊色的一方正是神弩。
叶大人叹息一声,不愿再与韩玟煜纠结此事。
在这场与东陵的较量中,若想立功受赏,唯有依靠神弩。
因此,无论怎样,能在军中广泛推广的只能是神弩,而非千机弩。
“你大可不必忧心,神弩制作简便,千机弩绝无可能在军中流传。即使将士们心痒难耐,击退东陵的也只能是神弩。”
这番话如同定海神针,让韩玟煜心头一震,安心地点了点头。
在此期间,柳云曦与邓昀一同抵达了元帅的营帐。
她在踏入门槛之前,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示意邓昀不必随她进入。
邓昀便在门外驻足,守候着,柳云曦独自一人步入了营帐。褚祺瑞端坐在案后,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令人无法忽视。
柳云曦沉默了片刻,褚祺瑞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颗石子,你恐怕已经动手了,是不是?”
柳云曦并未回答,算是默认了。
“出征前,我是否告诉过你,战事结束后,韩玟煜将不复存在?你此举实在太过冒险!”褚祺瑞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情绪激动不已。
柳云曦抬头凝视着他,眼中满是困惑,“侯爷,韩玟煜违背诺言,盗取了我哥哥的图纸,却还敢公然挑战,他拿着不属于他的东西来装潢自己,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在战鼓雷鸣的出征之际,褚祺瑞即将踏上沙场,而韩玟煜即将消失的消息,如同暗夜中的一抹幽影,让柳云曦心生疑窦。她对此一无所知,如何能轻易相信?
韩玟煜稳如泰山地坐镇大军后方,深得叶大人的宠信,两人还图谋联手取得战功,即便是冷静自持的柳云曦,也难以忍受这样的局面。
“该死!”褚祺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的柔情,“然而,韩玟煜与东陵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欲置他于死地者,并非你一人。在此次出征之前,圣上赐予我一封密函。”
柳云曦抬眸注视,眼中闪烁着惊愕的光芒。
褚祺瑞继续道:“那是东陵二王子亲笔所书,他要以韩玟煜的首级,为其死去的妻子祭奠。”
听到此处,即便是自诩机智的柳云曦,也感到有些困惑不解。
韩玟煜与东陵的二王妃究竟有何瓜葛?
看出柳云曦的迷茫,褚祺瑞耐心解释:“那夜,韩玟煜在船上巡夜,发现东陵二王妃的真实身份后,在激战中不慎将她推入了波涛汹涌的河流之中。”
“与西魏不同,东陵有子承父妻的风俗。这位二王妃自二王子幼年时期便亲自照拂,为他奔波劳碌,敛财助威,对他而言既是妻子也是母亲,至关重要。”
余下的解释无需褚祺瑞多言,柳云曦心中已然明了。
东陵之人素来擅长伪装,潜入西魏活动。二王妃以商人身份潜入,协助二王子活动,与武威侯夫妇达成协议,准备一同出海经商,积累财富以助二王子夺取王位。
如此重要的女性,却惨死在韩玟煜这位处心积虑的西魏状元的手中,二王子怎能不恨之入骨?
为了为其王妃报仇,他亲自修书一封,誓言亲手取韩玟煜的性命,以慰藉其亡妻的在天之灵。
韩玟煜此番亲自前来边关,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柳云曦心中顿时觉得纷繁复杂。
无怪乎!
无怪乎韩玟煜身为状元郎,本与武官无缘,圣上却将押运粮草的重任交予他,硬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