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姨笑眯眯地道:“看来你对长宁侯的了解颇为浅显,他至今尚未缔结良缘。我与他的母亲颇有交情,那位夫人对儿子的婚事忧心忡忡,眼见儿子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却依旧孑然一身。每次外出,见到未婚的少女,眼神就像饥肠辘辘的母狼发现了美味的猎物,巴不得立刻将她们带回府中。”
柳云曦忍不住笑出声来,“姨母,您这番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与那位老夫人稔熟无比。”
如果不是关系匪浅,她又怎会说出那句俏皮的调侃。
璇姨并未予以否认,只是微笑着说:“云曦,长宁侯南征北战,然而身边从未有过一位红颜知己,他亦非好事之人。”
这话中之意,颇为深长。
柳云曦原本并未过多思考,但璇姨的这番话却让她心中微微荡漾了一瞬。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波动。
幸好璇姨并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很快便将话题转向了沙坪岛的旖旎风光。
武威侯府中原本并无大事,璇姨便拉着柳云曦在沙坪岛上逗留了两日。
岛上风光秀丽,泛舟湖上,如同置身仙境,令人心旷神怡。每一处景致都如诗如画,令人陶醉。
如果不是府上的仆从送来了皇宫盛宴的请柬,柳云曦或许还会在璇姨家中逗留几日。
以往,她从未受过皇宫盛宴的邀请,因此看到仆从递上的请柬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
然而,璇姨对此却显得极为淡定,“你如今已被圣上亲笔封为县主,甚至赋予了你休夫的特权,这份荣耀几十年罕见,受到邀请也是理所当然。”
宫宴乃权贵交际的绝佳场所,出席者无一不是显赫一时的人物。柳云曦虽无意于攀附权贵,但对这样的场合也不能不予以重视。
想起之前嫁入韩府,韩老夫人便直接将家政大权交给了她,使得她忙于琐事,而韩玟煜又远赴蓟州,衣橱中的服饰早已不再流行。
此番赴宫,自然不能给人留下笑柄。
她返回府邸后,特意前往闻名遐迩的函一坊,打算挑选一件雅致的新装。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函一坊偶遇了一位冤家。
韩思澜步履匆匆,刚踏出函一坊的朱红大门,不想一头撞上了柳云曦。
她眸光微闪,眼瞳中掠过一丝惊诧,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热讽的笑意,道:
“方才与我家二哥解除婚约,便迫不及待地跑来选购衣裳,这般闲情逸致,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韩思澜对柳云曦的厌恶,犹如深仇大恨,如果不是她恶意中伤,韩府又怎会沦为众人的笑柄,颜面尽失?
常言道,夫妻之间,一日之恩百日难忘,但她却做得如此绝情,毫不留余地!
柳云曦觉得,她满心的喜悦在这相遇的一刹那化为乌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中满是讥诮:“别再拿和离之事粉饰你的尊严了。瞧瞧三小姐你,情形似乎也不差,府中风波迭起,仍旧有心思来选购罗裳。”
韩思澜眼中几乎喷射出怒火,她何时是来买新衣的?
府中因银钱之事纷争不断,二哥更是放出话来,要将她遣返回蓟州故里。
她此行来到函一坊,不过是想略慰眼球之欲,实际上她身无分文,只能望衣兴叹了。
“你与我截然不同,”韩思澜语气冷硬如冰,字字铿锵有力:“记得在韩府那段时光,你素面朝天,未曾有过精心打扮。然而一离府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装扮得如花似玉,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红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韩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这样的语气,难道是你对待县主的应有之道吗?”
韩思澜的这话,用心险恶,分明是在暗指柳云曦小姐新近和离便耐不住孤寂,企图败坏她家小姐的清誉!
幸而时过境迁,柳云曦已贵为陛下亲封的县主,任何轻慢的帽子扣在她头上,都会让她承受不起。
韩思澜紧抿着唇角,目光如刀,恶狠狠地剜了柳云曦一眼,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回到韩府,韩思澜气得在房内痛哭失声,她乃韩老夫人晚年所得之女,备受宠溺,居于荣禧堂,与韩老夫人的住处近在咫尺。
韩老夫人闻声赶至,急切地询问:“思澜,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悲痛?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母亲,今日我外出逛函一坊,恰遇柳云曦。她才与二哥解除婚约,便急忙选购新衣,而我即将迎来及笄礼,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未曾置备!”
韩思澜哽咽着,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显得尤为委屈。
终究而言,韩思澜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然养成了挥霍银两如流水的习性。
突然之间,当她发现自己手中再无银两可供挥霍,这种剧烈的落差让她难以承受。
韩老夫人满怀疼惜地拥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思澜,你暂且忍耐一下。徐芊芊如今腹中怀有血脉,你二哥自然偏向于她。待她胎儿稳固之后,依然是老娘说了算!”
韩思澜却不那么容易被哄骗,她焦急地追问:“那还需要等待多久?”
韩老夫人缓缓解释:“妇道人家,怀孕三个月后胎儿便算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