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山本中尉的脚刚踢飞木块,就在他因为得到发泄而稍微平息心情时,脚下插木牌的地方突然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山本中尉和他身边的几名日军士兵吹到了半空,在空中的山本中尉惊恐地发现,他的左脚消失不见,随即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地雷的爆炸声就是命令,就在公路上日军因为突然而起的爆炸声发愣时,六分区部队的进攻依然打响。最开始发威的自然是公路两侧田野地里埋设的定向地雷,随后紧跟的就是机枪扫射,以及战士们手里步枪的射击,然后才是从天而降的各种榴弹、炮弹在日军群里的爆炸。
如果此时有人从高空中往下看,就能看到非常壮丽的一幅景色。如果把公路上集结一条长蛇一样的鬼子队伍当做是一个整体,最先公路两侧野地里爆炸的定向地雷,就像是一把把长柄大扫笤,分别从左右从这个“整体”上,清扫出一块块空地来,一块块带血的空地。
机枪和步枪的射击,又从已经不是整体的“整体”上,撕下一小块一小块,让这个“整体”愈发的不成样子。而榴弹、炮弹爆炸的加入,彻底将这个“整体”淹没,在区区一两分钟时间里,就给公路上的鬼子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第一颗地雷的爆炸,让队伍后面的田边盛武有片刻的失神,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后面一连串的爆炸和机枪、步枪以及炮弹的动静就让他魂飞天外。定向地雷爆炸后横飞的钢珠,击倒了他的坐骑,却让他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惊慌失措的田边师团长想要呼喊“敌袭”时,却发现他怎么也喊不出口,由于过度的紧张和激动,田边有些失声了。
此刻趴在地上,依靠死马尸体抵挡乱飞子弹和弹片的田边盛武,眼睛余光里全是手下士兵的无助的跑动,以及接连倒地不起的身体。他可以看到活着的士兵们大张嘴巴在呼喊什么,可耳朵里面却什么也听不到,全是炮弹响过后的耳鸣。
“结束吧!结束了,应该结束了!”田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埋伏自己的肯定是中国军队,按照中国军队的习惯,这样密集的炮击(田边把地雷的爆炸也当成了炮击)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他们不是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没有那么多炮弹来浪费,应该马上就会停止炮击,然后就是士兵冲锋,那个时候就是自己部下反击的时候。
让田边郁闷的是,中国军队的炮击时间竟然很长,足足有七八分钟时间,而且在炮击过后,没有曾经熟悉的军号声响起,只有持续不断的机枪哒哒声。已经开始能够听到外面动静的耳朵,没有听到军号声,中国军队的步兵竟然没有冲锋,依旧在用机枪打击还活着的帝国士兵,这让田边师团长的心情有些凌乱,怎么今天的对手都不按套路出牌呀!
耐心的等待中,田边师团长开始抬头观察周边的情况,没有了炮击,他的安全就大了很多,数百米外的机枪,要对付他这一个目标,还是有些困难的。
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欲哭无泪,他周围数米到数十米的公路上,倒下了无数的日军士兵尸体,有些地方尸体都成堆了。他身后四五米的地方,参谋长田岛彦太郎大佐已经死去多时,仰面朝天的他一双死鱼眼睛正空洞地看着天空,也不知死前那一刻在想些什么。
再往远处看,第四十一山炮联队的十几门山炮,已经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公路上,周边要么是死马的尸体,要么是炮兵的尸体,没有一个能动的。
自己的师团就这么完了?田边盛武有些艰难地想着,不过马上他又有些安慰地笑了,还好不是一路返回,自己还是给四十一师团留了一些人马下来,不像是二十师团,光剩下一个师团部了。
正寻思间,耳朵里突然听到活着部下的呼喊声,“我是佐藤中尉,活着的士兵马上到我这边集合,支那士兵开始进攻了!”
自己的部下还真是勇敢,好样的!田边心里赞叹道,随即他也慢慢站起身来。等到他站起来时,公路上的景象又让他不敢直视,放眼望去,公路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活着的能够走动的士兵也就三四百人。
想想之前还是一支四千多人的队伍,耀武扬威地走在公路上,片刻之后就剩下这么一点人,中国军队的炮击,就让他失去了九成的人马,这是怎么造成的,炮击的威力会有这么大吗?
田边自然不知道如此大的伤亡,第一功臣其实是定向地雷。因为急于赶路,鬼子每支队伍之间的距离只有十米不到,等到发现假地雷前队停止前进后,这个距离又被进一步压缩。到真地雷爆炸时,日军队伍基本上是前后连接在一起的。
如此密集的人群,对于定向地雷来是,是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一颗地雷就能够带走三十甚至五十名日军士兵的性命,公路两侧同时引爆的地雷,又加剧了这种伤害,放大了伤害程度,横飞的钢珠,一颗穿过的可不只有一两个鬼子的身体,爆炸后所有的钢珠打穿了整个公路,六十度扇形面积上的人能有活路吗!
就在站直了身体的田边盛武,想要招呼那边还在集结的日军士兵过来保护自己时,他飘向远方眼光突然看到了什么,随即呐呐自语到:“是黑八路!原来是黑八路!黑八路什么时候到临汾来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