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迅速分成两两一组的小队,在倒塌的房屋中搜寻起来。
不过片刻,大家便三三两两地回来了。
“找到什么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异口同声地道。
“什么都没有。”
废墟里别说银钱了,米面的影子都没见到。
若说这家人过于贫困吃不起米面的话,这屋子里的衣服被褥之类的也没有,仿佛这就是间扰乱他们视线的空屋子罢了。
但谢槿奚却摇了摇头。
“是他们做戏之前将自家的东西都提前拿走了,但这里确实有他们的生活痕迹。”
他指着院门口的一片菜地,那里的土地虽湿润干裂,却仍然能看出来被翻挖过的痕迹。
“他们图什么?难不成就图大师兄给他的那袋钱?”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谢槿奚身上,却见他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他们所图只会更多。”
等众人赶到深山处时,天光已经完全亮起来了。
远远就能望见章驰柔施加上去的阵法围绕着山体缓慢转动,其上灵力匀称地散开来,它们静静漂浮着,将内里的景象完全遮挡起来。
章驰柔的阵法符箓之道在肉眼可见地精进,闻子都正想笑眯眯地调侃一句,却见谢槿奚挥手罩下一层结界,下一瞬,结界内便传来了几个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几人抬身眯着眼向远方望去,便见有一行人正手拿枝干,费劲地拨开草叶向那个山头而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谈话声也清晰地传来。
“我说当家的,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接下来是一道他们都熟悉的声音。
“不太好,有什么不太好的。你没听儿子说吗,那些仙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家庭破碎,又有着血仇的人做弟子了,要是咱们儿子被仙人看上,那可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得了老头子,你确定他们没发现我们的布置吧。”
那道年轻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不耐烦,他说话流里流气的,带了些瞧不起人的轻视意味。
“放心吧儿子,你跟我说的所有事情我都做好了,这么完美的计划,保管叫那些仙人也发现不了!”
“好了好了,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年轻的声音嗤笑了一声,又不知动了哪里,传来一阵衣物的摩挲声。
“我就知道这边的人还是这么蠢,哎呀,果然还是得按照大佬的满分攻■来走啊……老太婆!走稳点啊!我都快被你晃下去了!”
破空的鞭打声与低低的佛号同时响起,以及男人的咒骂与笑声,叠加在一起,让谢槿奚的眼前又浮现出春草闲房的一幕幕。
“大师兄,我们不……?”
陶听竹抓握着闻雪刀的手已经紧到微微泛白,她想到为救自己提枪守门的母亲,想到为保护她而被人流冲散,至今叫她遍寻不到踪迹或尸骨的奶娘。她稍稍侧过头,目光落在谢槿奚身上,轻声询问。
“先处理耗子的事,晚上我去看看。”
谢槿奚明白陶听竹愤怒的理由,却也要告诉她人性的难测。
“万一她是自愿的呢?万一她也是帮凶呢?对于这种人来说,你要做的不是一味不管不顾地救她。”
见陶听竹的眼中终于褪去怒火,而是带了不少疑惑地转过来看向他,谢槿奚才将话继续说完。
“你要点醒她,让她清醒,让她意识到这一切是错误的。拯救一个执迷不悟的人只会耽误更多清醒却未曾得到救助的人。”
他笑了笑。
“你觉得呢?”
陶听竹似有所悟,深吸一口气,将闻雪刀重新背到身后。
“若清醒的只有寥寥几人呢?”
除了方才停下来去听那一家三口的对话,其余时候他们并未停下赶路的进度。
几人半浮在阵法前,看章驰柔的双手灵活结印,将这片空间重新打开。
“若真是如此的话……”
风起云动,天边骤然变色。
谢槿奚看着面前结界打开后满地的血腥与嘤嘤抽泣的小耗子,喃喃自语道。
“那这个世界也该彻底清洗一遍了。”
在众人之中,只有南杏落听见了这句话,他略有些震惊地望向谢槿奚,试图在心中把许多事情都一一串联起来。
但中间还是缺了几环,他连接不上,也想象不到。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一切都如他这次他推测的这样继续发展下去,那么——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正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清理残局的谢槿奚。
他该有多痛苦?
南杏落忽然扯着谢槿奚的衣袖往怀里一拉,衣袂旋转,叫其他人都默契地转过眼去。
“大师兄,你不能这样。”
谢槿奚一个白眼飞上了天,他没好气地拍了下南杏落牵上来的手。
「又怎么了这是,一天不挨一顿骂心里不舒服是吧。」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先把这件事处理了。”
南杏落瞥了一眼旁边明明各个耳朵都竖得笔直却还要装作自己很忙的众人,抿着唇,放下了抓握着谢槿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