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兮目光好奇,将这里环视一圈,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与中药味。
与其说是什么秘密基地,倒不如是一座医疗实验室。
这里很大,头顶上方壁柜镶嵌着许多射灯,将柜上的东西照得一清二楚。
里面存放着数不清的医疗书籍,各种精密的试管仪器,各种医疗器具、银针草药,还有很多装满五颜六色水的药液。
四壁贴满了复杂的医学图谱与数据分析图,每一处都彰显这里是神秘和充满希望的医学世界。
房间的正中央放一把奇怪的钢质座椅,上面连接着许多仪器,还有一条手臂粗细的链子。
链子还沾着未处理的血渍,在清冷的白炽灯光下泛着凛冽的寒意,只需一眼便让人感到遍体生寒。
这么粗的链子,拴头巨象都绰绰有余。
什么人会坐在这里?
她啧啧两声挪开视线,继续巡视周围。
目光从壁柜上的东西一寸寸掠过,最后定格在一本泛黄的素色本子上。
苏瑜兮伸手将本子拿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略显斑驳的书面,看表面磨损的情况,它的主人应该是经常翻看。
她随意翻开一页,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段稍有点稚嫩的文字。
原来是一本日记。
第一篇是记录的时间是在九月八日,这一天也是日记中主人的生日。
今天本应该高兴的日子,但天气却阴云密布,一如他的心情很灰暗。
他在上面记录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自己被囚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没有光,没有声音,到处一片静悄悄的。
唯一的动静便是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害怕恐惧,呼喊着有人来救他,可没有人理他。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直到眼泪哭得流不出来,嗓子发不出声音,饿得全身发软,终于有人放他出去。
可怕的叔叔抱着他找到妈妈,妈妈告诉他,只要乖乖配合打针吃药,就不会被关进小屋子。
他不想再被关进去,只能配合。
每天被打数不清的针剂,那些药水流入他的身体,带来的是无尽痛苦,他反抗不想再打。
可要是不打,妈妈就会拿鞭子抽他,不给他饭吃,丢他进鳄鱼池,让他亲眼看着鳄鱼是怎么样把一个体型巨大的野猪吞之入腹。
那血腥的场面,如同噩梦的枷锁,每天都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希望爸爸爷爷能救他,他不想要妈妈了。
好可怕。
苏瑜兮细眉轻轻蹙起,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文字,很简短的文字,有些字因为着急写的歪歪扭扭,好似想要将那份恐惧一扫而过。
尽管记录的很简单,但上面的每一笔一划都承载着笔记本主人无尽无助与绝望。
他害怕拼命地求救,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与冷漠,没有人能去拯救他,而他只能留在深渊奋力挣扎。
第二篇记录第二年的三月八号。
那天他听到爷爷的谈话,那些话就像是冰冷的利刃,一刀刀割裂了他对未来的所有幻想。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恢复正常,他们救不了他,只能尽量用药剂遏制住那被改写的基因,以防止发生兽变,延长他的生命。
又或许是延迟他发狂的时间。
他不想变成怪物,他想逃,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
可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要逃去哪里。
最后选择蜷缩在垃圾桶里,只有用这些恶臭的味道掩盖身上的血脉,就没人发现他会变成一只怪物。
但很快他就被人找到了,爷爷奶奶没有骂他,只是自责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头上多了一半的白发。
他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跑,乖乖地听话打针吃药。
苏瑜兮看完这些描述,一颗心颤了下,一种疼惜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她想那时候他该有多害怕。
下一篇,上面记录时间距离上次事件只有一个月。
日记本里的主人察觉到自己的性格正在慢慢改变,以前的他乖巧听话、才智聪颖,是所有家长口中的好孩子。
可现在他看到那些人,只觉得他们面目狰狞丑陋,他们太吵,吵得他心烦,一烦心中会莫名地涌动着一股想把他们全部撕碎的冲动。
而他也真的手撕了一条狗,以前的他喜爱小动物,可如今亲手终结了一条无辜小狗的生命,而且没有任何的悔意。
那一刻在他眼里那条生命在就如同蝼蚁一般。
该死……
该死……
清醒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可怕,对自己变得残酷冷漠而感到自我厌恶。
再下一篇,就是他发现身体白天会很难受,很虚弱,连拿杯水都做不到,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其实死了也挺好的,死了就不用再受折磨。
然而事与愿违,到了晚上,那噬魂般的痛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本以为是生命终结却没有想到,他身体奇迹般地好了。
羸弱的身体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强坚不可摧,唯一不变之处,便是那股疼痛始终无法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