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山腰
胡子拉碴的高壮男子靠着树干席地而坐,旁边丢着几个空酒瓶,眼神怔愣看着前面的两座土坟。
窸窣鬼祟的脚步声响起,男子眼神一冷转头看去,握上剑柄的大手一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楠尴尬摸摸鼻子,直起腰支支吾吾挪到男子面前。
“我,我跟朋友借了人,找了两天才知道你在这…”
“……”
“宋泊,对不起,那天我,我太…”
宋泊霍得站起背过身去,“江姑娘不用说了,宋泊已经明白你的意思,日后必会谨守规矩,不再逾越…”
“不是!”
江楠着急跑到男子面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天是一时疯魔了,那些话我,我不是故意说的,我对你,我…哎呀,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嘛!”
宋泊眼睛闪过精光,随即掩下。
“…江姑娘,这是我父母的坟墓,我想他们不会愿意看到我被心仪的姑娘拒绝,所以请江姑娘回去吧,我明日就会去西郊军营报道,自请去北境换防,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江楠咬唇看向两座土坟,鼻子一酸,满眼愧疚歉意,瞥见宋泊转身,连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
“宋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她向来清亮爽朗的声音带了哽咽,宋泊瞳孔一紧,手掌缓缓握紧。
“…江姑娘,我原谅你了,你说得对,我死缠烂打,没脸没皮,令人厌烦…”
后背扑上来一具柔软的身躯,两只手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如无形的枷锁将他整个锁死。
“不是不是!宋泊,你不烦!我喜欢你死缠烂打没脸没皮,宋泊,我错了,你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
男子喉结滚动,手臂爆出青筋,猛地转身将人抱起,鹰目紧紧盯着她泪湿的双眼。
“江楠,为什么不许我走?为什么?”
“呜…我,我喜欢你,宋泊,这几天我终于知道我喜欢你了,我想你,呜呜,我好想见你,你不许走,你走了我嫁给谁啊,唔!呜唔!”
幽静的山野间,冷春的微风习习,树叶沙沙,斑驳的阳光洒照在一对相拥的恋人身上,暖意渐浓。
翌日
床帐里,当江楠气急败坏扯下面纱,露出鼻梁以下都红彤彤的脸时,三人抱着肚子笑倒,滚成一团。
“哈哈哈!宋泊的胡子!”
“笑死我了!这得是亲了多久啊!”
“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好疼!”
“不许笑!我这会嘴巴又疼又痒,你们还笑我!”
江楠咬牙切齿捶枕头,“臭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啃上瘾了踹都踹不开,还装模作样替我敷药,敷着敷着自己把药全啃了,气死我了!”
“啃,啃药啊哈哈!”
“咳哈,不行,我快笑岔气了…”
三人笑到没力气,不敢去看幽怨的红脸姑娘,大口喘气。
戚袅袅闭着眼睛,她似乎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得这般尽情。
有钱有势,心有灵犀的爱人,坦诚相待的朋友,有利益关系但懂分寸进退的家人。
她似乎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
…
灯与河川,二月人间。
樱花将灿,雾尽风暖。
好事成双。
时韵和戚婉婷披红挂彩,珠钗华丽,娇羞盈盈,在亲朋好友祝福的欢呼中上了花轿,开启人生的另一篇。
广清台
雅间里,江楠托腮看着窗外街景,悠悠叹了口气。
“嫁了人好忙,饭局都剩咱们俩了。”
戚袅袅微笑,优雅抬起茶壶注水,“时佳刚诊出身孕,夫家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自然有段时间不能出门了,时韵和我五姐新婚,正跟着婆婆学管家呢,别打扰她们。”
“再说你很闲吗,六月你也要嫁人了,刺绣做多少了?”
江楠哀嚎抱头,“快别提这个了,我以为跟时佳时韵她们一样,就缝两针做做样子就行,可我祖母说我不同,宋泊父母不在了,我得亲手为他绣一身寝服,新婚那日要穿上的,我的天,我哪会这个啊…”
戚袅袅眨眼,“还有这样的规矩吗?那我岂不是也要给霍长卿缝一身?”
“那应该不用吧,下个月你就要出阁,要是皇家也有这规矩,应该早跟你说了吧?还是你好,婚礼啥的皇家都替你管了,等着美美出嫁就行,不像我,一拿绣花针就头疼…”
叩叩。
木槿推开门进来。
“姑娘,刘慧儿在外头求见。”
江楠一顿,“刘慧儿?她肯定来找你帮忙的。”
戚袅袅慢悠悠抿了口茶,“不见。”
“是。”
木槿出去关上门,片刻外头响起刘慧儿的低低哭求声。
江楠撇嘴,“听说她哥哥因为作弊之事被流放了,父亲也被牵连降职,她和她母亲每天到处找关系帮忙,都不用脑子想想,科考作弊这等大事谁敢插手,她哥哥能留着命已经算是天家开恩了,她母女再这么明晃晃到处求人,是嫌天家不知,罚得还不够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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