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错愕眨眼,狐疑追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戚袅袅仰头看着半空的明月,颇为嘲讽扯了扯嘴角,当初她在江南收拾柳香儿遗物时,发现了小半盒丹药,宛兰说是柳香儿跟一个道观老头高价买的,可以延年益寿,永葆美貌。
她研究过那丹药,都是些劣质铅沙硫磺水银等矿物质所制,再从宛兰口中详细打听到柳香儿从急病到死前的症状,最后得知,柳香儿是因为服用丹药过量,死于急性重金属中毒。
妥妥一个要美不要命的大冤种。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清楚柳香儿的死与你无关,所以我也没有恨你的理由。”
戚袅袅没打算把这么丢人的糗事说出来,神色淡漠看向薛云。
“我对付你们,是因为你们主动招惹,我反击罢了,但你也不敢杀我,你只是想看我落魄,不甘心我过得好而已,可戚婉君比你狠,她想要我的命,所以你怕我得了势会杀她,才会退让一步,以后回乡下护着她。”
四下安静,薛云久久才苦笑一声。
“你果真是戚家的女儿,脑子都聪明,我生的四个儿女也都像戚宏,善于钻研,唯利是图。”
戚袅袅微笑,“唯利是图有什么不好,人活一世不为自己,那是傻子。”
“…你对婉婷还有霖儿源儿,也是利用?”
“为何不呢,父兄利用我和五姐拉拢权贵,仕途顺利,我们利用父兄提供的便利找个好夫家,荣华富贵,五姐利用我的消息接近小公爷,我利用五姐帮我未来夫君拉拢小公爷,这互相利用和互相帮助,本质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戚袅袅说着从容起身,姿态慵懒优雅。
“薛云,戚婉君是家里头唯一一个像你的,只是她命没你好,你找的夫君虽唯利是图但有底线有脑子,知道家宅不安会影响仕途,所以跟你也能维持表明的和谐,你也还能保存一点良心。”
“但戚婉君倒霉愚蠢,找的夫君是个毫无底线的货色,也间接导致她变本加厉,成了一个满心只有恨毒的怨妇疯女人,于戚家有害无利。”
“我要求不高,你往后回不回上都城你自便,但戚婉君只有两条路,要么一辈子呆在乡下,要么就上黄泉路,这便是我要说的话,仅此一次。”
薛云看着那妖娆袅袅的背影,心下泛起一丝寒意。
原来她一直在装天真,隐藏至深,其实心里什么都懂,看得比谁都明白,却能从从容容接受,将计就计为自己谋利。
她才十六岁啊…
这边戚袅袅回到玲珑阁,瞥了眼微开的窗户,嘴角一勾。
“奶娘,我去凉亭坐坐。”
…
南郊马球场。
戚家的马车刚到,早在门口等着的江楠迎上来,神色颇为恼怒。
“你可算来了,我都快被气死了!”
戚袅袅挑眉,“咋了,时佳时韵呢?”
“时佳被拘在家里绣嫁衣,时韵在里头跟人吵架呢。”
整理衣裙的戚婉婷一愣,和同样惊讶的戚袅袅对视一眼。
“时韵会吵架??”
江楠扯着两人往里边走,“被段湘云那几人给气的,她们早早就到了,聚在那说你的笑话,我差点动手才被请出来了,我现在带着英王和小公爷未来的正妻进去,瞧她们谁还敢赶我!”
戚袅袅好笑,顺从跟着人绕过长廊,走下黄绿相间的草坪地,往中央的大帐子走去。
“咦?那是戚七姑娘吧?”
“来了来了…”
边上正看球赛的观众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连场中打球的几队人也频频转头看来。
里头正被围攻的时韵气得跳脚,见援军到来士气加成,恶狠狠瞪着几个表情得意的女子,大咧咧告状。
“袅袅,她们几个在这说你坏话!还名门贵女呢,说起是非来比我这个武将之女都粗鄙!”
“时韵,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家的嘴长在人家身上,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就是喜欢到处喷粪,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你气个什么劲呀?”
喷,喷粪?!
大帐并排的矮桌上起码坐有十来个衣饰鲜亮的女子,闻言都瞪大眼睛看向笑容甜美的少女。
“噗哈哈!”
江楠大笑出声,“对对对,人家张嘴要喷粪喷水喷火,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啊,咱们哪管得着,哎呀,怪不得这帐里一股味儿呢!”
时韵也没憋住笑,“…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满嘴喷粪的,喷自个身上就算了,还脏了旁人,恶心死了!”
戚袅袅微笑拍拍她后背顺气,“碰到这种情况,咱怕脏就躲呀,就好比你被路边的脏狗咬了一口,你不躲开难道还要咬回去一嘴毛不成?”
“哈哈,就是啊,跟狗计较那不是成傻子了!”
“噗,一嘴毛,啊哈哈!”
一句一个喷粪脏狗,段湘云气得脸红耳赤,怒气腾腾站起身一指。
“你个粗鄙庶出给我闭嘴!”
大伙皆知两人的恩怨,马球也不看了,把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众目睽睽之下,戚袅袅讶异睁大眼睛,侧身左右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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