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的解还休浑身被汗浸湿,阎棠端上药汤,一大碗药下肚现在体内更是燥热难耐。
“今日朝堂上你有何看法?”
阎棠被问得打了一个冷颤,现在就开始问她政见如何是否为时过早了些。
“陛下,臣觉得梁大人说的在理,虽然会得罪不少人,但也最能解燃眉之急。”
“你怕得罪人吗?”
“得罪比你权大财粗的人?”
阎棠低头,心中不知哪来的底气斩钉截铁道:“若是对的事,得罪错的人又有什么呢。”
“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解还休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递给她面色严肃:“这半块玉佩,可以调动朕的御林军。”
“陛下!何故如此?”
阎棠吓得跪倒在地,胸口起伏猛烈。
“你方才不是说,做对的事,得罪错的人又如何。朕给你这份权力。”
这是不是太快了些?她目前没有任何势力,如何能号令御林军,如何让其他人臣服。
“朕希望,这半块玉佩,你能牢牢把握。”
阎棠颤抖着手接过,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委以重任,还是关乎国家命运的担子。
“臣,定当竭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随着天气渐冷,解还休卧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雪,桌上的折子高高的叠起,她看完后会让阎棠学着批复那些折子。
“陛下,刚传来的!”
“陇南的信。”
解还休听到这二字,眼里突然冒出点点星光来,赶紧拆开细细阅读。
随着眼神的移动,心中就多一分情绪,两人大气不敢出,都看着她的神情,高兴到惊讶到黯然,最后将所有神情糅杂在一起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悲。
良久,解还休将书信卷起来投进了火炉中。
闭上眼没有说话,悄无声息的大殿内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将所有的情绪和疑问都淹没。
那一夜,解还休病倒了,消息传遍整个皇都,连夜召见梁音、崔月令和阎彻,以及军中的杨朔和解玉柔。
唯独没有召见安国公。
“真是岂有此理!她解还休眼中当真没有我这号人物!”
上面开大会,他在府里开小会,拥护他的几个官儿都在一旁为他打抱不平,好一阵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当初她把安小公爷推出去,不就是拿捏住了你的命脉。”
“当时我等就应该态度强硬一些,可惜让安小公爷去到那样的地方受苦受难,与世隔绝,也没有个消息传出来。”
“若我说,索性咱们再笼络一些人,若她一病不起,我们也还有所打算。”
几人谋划得头头是道,恨不得将朝堂搅个浑,看她如何治理。
次日,幕帘后果然空空如也,这一次宣旨的不是解麟,而是阎棠。
“陛下口谕,因龙体欠安,近日就不再早朝。但国事不可荒废,朕会不定时抽审各位的折子,届时,自行到朝凤殿外等候呈报。若谎报、敷衍者,定不轻饶!”
阎棠中气十足,声音一改往常的清脆,今日倒是多了几分浑厚庄重。
“这是陛下的意思,各位可明白了?”
“跪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阎棠绕到幕后险些没有站稳,方才那群大臣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般,千刀剐万针刺的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了。
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她身旁现在空无一人,哪怕是父亲她也不能说出自己苦衷,自己现在与陛下已经完全合二为一了。
她就是“陛下”,而陛下,却不是她。
解还休病倒的消息传出后,她的三位后宫们一拥而上跪在朝凤殿外候着,似乎不看到人就不回去了。
“你们赶紧回去吧,陛下说了,没有多余的力气见你们,等她好些了,自然会召见你们。”
“阎侍衣,你就让我们见见陛下,陛下如何我们等也很着急,想要表一份心意。”
她现在升了官,不管是后宫还是下面的人免不了上赶着巴结她。
“陛下的意思,难道尔等也要违抗吗?”
她语气突然严肃,司马夜白一等人也不再多说,不甘心的离去,临走前,司马夜白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让她心里为之一颤。
尽管再怎么克制内心的欲望,看到了还是会忍不住生出一些念想。
阎棠回到殿内,守着床榻,殿内的药味儿也越来越浓,熏得她有些难受,感觉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
没有过多的感叹,她现在唯一焦急的,便是桌上的折子。
阎棠啊阎棠,什么情情爱爱,赶紧从脑子里滚出去,国之存亡,现在是想那个这些的时候吗,对得起陛下所托吗!
城关外……
一袭狐裘裹紧腰身,身后集结的是千万军马,没有任何奏疏,只有御口亲传。
她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能与那贼子一战。
唯一遗憾的,便是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是否能存活下去呢?
自己虽安排好了后事,可那一道密旨自己终究是还没有想好到底写谁的名字,这大宣究竟交给谁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