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皇宫,养心殿
“此等乱臣贼子,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畜生不如,枉为人,我萧家族谱已将此子名字抹去,萧逸尘谋逆,都是姜氏教子无方。”
“和我萧家绝无半点关系。”
萧文正一身绛紫色官袍,柳氏身穿华服,两人同俯首跪在宋录面前。
“请圣上明察。”
宋录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书案前,面上无喜无悲,双唇紧紧抿着,眸色晦暗不明。
“抹去名字?是你们夫妻二人的意思,还是大***的意思?”
柳淑妃站在书案一边,伺候笔墨,手握墨石,研墨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心翼翼打量宋录神色。
柳淑妃和柳氏是嫡亲姐妹,受妹妹嘱托,特意来养心殿为萧家求情。
“这……”
萧文正眸光闪烁,面露几分迟疑之色,和柳氏互看一眼。
他心里清楚,他从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监丞,一跃升任国子监祭酒的原因。
当年迎娶姜氏时,姜氏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是萧老夫人做主,圣上赐婚。
这些年仕途虽无大的建树,但也是顺风顺水。
他怀疑过萧逸尘是圣上的血脉,在姜氏活着的时候,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只是姜氏不认。
如今萧逸尘假借剿灭代国余孽旗号,西北起兵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代国余孽的老巢在西北,姜氏祖籍也是西北蔻县。
这事透着那么几分蹊跷,可萧家的未来都在他手上,他还有逸安,他不能冒这个险。
和萧家几位族长商议后,瞒着老夫人,把萧逸尘的名字划去了。
萧文正犹豫半晌,“家母年纪大了,微臣恐家母遭受不住噩耗,故而瞒着那贼子谋逆的事,请圣上责罚。”
宋录盯着萧文正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你也算是有孝心,朕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萧逸尘犯上作乱,不是你们能左右的。”
“朕相信你们,对此事不知情,起来吧。”
洪钟走进养心殿内,躬身禀告。
“启禀圣上,三殿下求见。”
宋录瞅了一眼柳淑妃,自从上次查出几位皇子结党营私,便很少召见几位皇子。
尤其是在查处老三购置马匹之后。
柳淑妃嗔怪。
“圣上,您已经半个多月没找见瑞儿了,瑞儿的骑射技艺可是又提高不少呢。”
宋录大概猜到了老三此次求见目的。
“让他进来吧。”毕竟是他自己的骨肉,他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果然,三皇子宋景瑞跪地行礼后,和柳淑妃萧文正几人你言我一语,话里话外意思,想去西北剿灭萧逸尘的叛军。
宋录闭了闭眼睛,心中难免抽痛一下,看着从小在身边长到大的宋景瑞。
“你……想好了?”
宋景瑞瞅了一眼柳淑妃,母子俩交换一个眼神,暗暗窃喜。
“回父皇,为父皇分忧,是为臣为子的本分,儿臣愿意率兵前往西北,灭了萧逸尘那个乱臣贼子,还天下安宁。”
宋录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他眸底闪过一缕上位者特有的杀伐之意,转瞬即逝。
“好,点五万兵马,即日起程。”
“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宋景瑞语调欢快,有了这五万兵马,再加上这几年他在西北暗地里筹集出来的家底,大业可图。
这可不能怨他,谁让老头子迟迟不立储君,老大老二一个比一个废物。
他这么做,不过是让老头子提前享几天清福罢了。
*
漠北,香山别苑
林婉兮自从知道萧逸尘西北起兵谋逆,近些日子面上云淡风轻,该吃吃该喝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却越来越鲜少出门,既要小心谨慎提防假苏曼认出她,又要防着耶律途泰对她腹中胎儿下手。
时不时还要安抚彩蝶几句,告诉她一定会没事的。
最坏结果萧逸尘像书中一样,起兵失败,嗝屁了,她也能领着孩子和彩蝶在漠北活下去。
说得轻松,即将为人母,林婉兮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希望她的孩子在父母的呵护关爱中长大。
夜色朦胧,林婉兮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想书中萧逸尘的结局,起兵失败,跳崖身亡。
人还真是一个奇怪物种,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谎称怀了萧逸尘的骨肉,还盼着他早死来着。
这才过去几个月,剧情按照书中设定发展,竟然有了几分不舍。
林婉兮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隆起的小腹。
“是你爹自己作死,可不能怪你老娘啊。”
她打了一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
迷迷糊糊,脑海中无数片段,走马灯似的闪过。
一会是萧逸尘摔下山崖,摔成肉饼的样子,一会是萧逸尘穿着飞鱼服一骑绝尘,意气风发模样。
和无数个夜晚一样,她睡得不踏实,半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