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伯林如海私自调换赈灾粮,以次充好,诏褫夺爵位,罚没家产,流放岭南,即日起程,钦此!”
林如海祖上是蜀地富商,十几代人积累了无数财富,太祖皇帝起家之事,曾解囊相助,得了一个爵位。
到林如海这辈家族没落,为了留住爵位,维持仁爱匾额,大把的银子,扔了进去,祖上留下的底子也差不多败光。
罚没抄家之时,也没抄出多少东西,下人走得走,逃的逃,值钱的不值钱的都带走了。
偌大林府,昔日繁华不在,到处一片破败。
萧逸尘把林如海的卷宗呈递上去,返回衙门的时候,门口冲出来一头戴帷帽的娇俏身影。
林初晴摘下帷帽,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曾经蜀锦云锦换着穿的衣裳,罕见地换成了下等云纱,人也憔悴不少。
林初晴对萧逸尘行了一个礼。
“小公爷。”
萧逸尘大概猜到林初晴找她的目的,不等林初晴求情,直言道。
“林如海犯了众怒,判处流放岭南,至少还留下一条命,你母亲和林修明也未受牵连,已经是圣上仁慈了。”
林如海这些年花的那些银子也不全打了水漂,皇上还是记挂着林如海做过的善事的。
林初晴急着解释,“那批粮食不是我父亲调换的,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此事干系重大,不是谁调换的问题。”
萧逸尘厉声打断,这案子眼下是他负责,的确是查出一些蹊跷的地方,但此案关键所在,赈灾粮出了问题,引起流民暴动。
“江都险些发生流民暴动,朝廷必须尽快给百姓个说法,那批粮食里的土粒砂石,的确是林如海的手笔,本官并未冤了他。”
林初晴屈膝跪到萧逸尘面前,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逸尘哥哥,我父亲年纪大了,恐难承受岭南蛮荒之苦,求您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面的份上,向皇上求求情,让我父亲能留在上京安度晚年。”
林如海出事那天晚上,上下打点,花光了所有银子,能找的人找了个遍,最后只得见了父亲一面,兄长和母亲在抄家罚没之时安置在了别处,免受袭扰。
旁的没人愿意帮忙,逸安倒是上心,可他在鸿胪寺任职,不能直接面见圣上,她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在衙门门口堵萧逸尘。
衙门门口人来人往,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兄弟媳妇给大伯哥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萧逸尘赶紧让赵青把人扶了起来,林如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林初晴有何脸面跑到衙门门口替林如海求情。
留下一句,“在下是欠你一条命,待你有性命之忧,自当还你,但林如海的案子是圣上盖棺定论,在下人微言轻,无权干涉,你还是回去吧。”
转身吩咐赵青,“把二少夫人送回去。”
林初晴回府后,哭晕了好几回,短短一天,整个人憔悴不少,不吃不喝,坐在那抹眼泪。
萧逸安领着府医走进房间,“岳父的事情,这两日我再去求求母亲,让母亲去求求淑妃娘娘,看看能不能有回旋余地。”
“你憔悴不少,让大夫给你把把脉,给你调理下身子。”
“谢谢你,逸安。”
林初晴伸出手腕。
府医手指搭到脉搏上,半晌后,起身,“恭喜二少爷,恭喜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有喜了!”
林初晴一下来了精神,“真的?!”
府医定定答道,“千真万确。”
萧逸安喜上眉梢,“我有孩子了!”
林初晴有孕的消息,像鸟儿插上翅膀一样,半炷香的功夫,整个安国公府都传遍了。
林初晴到底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说服动柳氏去求柳淑妃。
柳淑妃又去求了皇上,林如海可以留在上京城养老。
全府上下都看着,林婉兮这个当家主母,面子功夫得做到位,刚到手的一千两银子,光给林初晴买补品就花了小一百两。
林初晴也不知是故意炫耀,还是怎么的,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她门口转两圈。
林婉兮忙完府里大小事务,直接去火锅店,林初晴爱去哪里转悠,就去哪里转悠,可别来沾她。
国公府那边往来进出走账,只需林婉兮审阅即可,火锅店该置办的也置办齐了,寻个良辰吉日开张,一切都好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到时候寻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专门管理这家酒楼的账目,然后再找一个管事的,打理酒楼日常事务。
萧昭儿毕竟是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她和萧昭儿做甩手掌柜,每天等着数银子。
林婉兮坐在柜台里面,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琢磨国公府和火锅店的事,琢磨得出神。
“少夫人今天早点回去吧,赵青说小公爷今下值早,前阵子您在苏记胭脂铺子定的香胰子,一大早苏老板打发人送来了,奴婢回去给您准备点花瓣水沐浴身子,正好可以用上。”
青黛轻快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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