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娘张罗着,要跟买菜的李家提亲。
“他家那小子,膀大腰圆一把子好力气,扛条猪那是半点不废力气,从杀猪到卖肉,起早贪黑都是他一个人。
兰花她娘,你就说,嫁到这样的人家,别的咱不说,就说这一天三顿还能少的了肉?
兰花嫁过去吃喝不愁,那骨头下水边角料,少不得要给你送些过来,娘家人也跟着沾光不是?”
媒人嘴角沾着瓜子皮,说起朱三来,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独有的好女婿,听得兰花娘很是激动。
别的她都没听进去,可就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兰花嫁过去,她家以后吃喝不愁。
兰花在一旁怯怯拉了下老娘的袖子:“妈,我听说....他脾气不好,爱喝酒打人!”
媒人嘁了一声:“妮儿呢,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打婆娘的,听婶儿的,咱多吃点肉,就算挨打,那也能扛揍不是。
你呀,跟着你妈和嫂子多学学,咋样讨好男人,少挨点打就是了!”
兰花有过一瞬间的恍惚,嫁了人要伺候公婆男人,还得生孩子挨打,那为啥要嫁人呢?
“行了,她婶子,我晓得了,这事啊,我跟兰花爹商量一下再回你。”兰花娘没把这事一口应下,倒不是要再打听一下朱三的人品脾气。
而是这做女方的,就算当时就相中,再是喜欢,那也得做一做姿态,免得将来被男方家里说小话,说他们女方是上赶着要结亲,搞得女方家跟倒贴一样没脸面。
媒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拍拍屁股,喜滋滋去朱三家说好听话了。
晚上,兰花爹还没回来,倒是兰花大姑先来了。
“弟妹,这婚事不能成,绝对不能成!”
“为啥不能?”兰花娘给大姑姐倒水,这个大姑姐在厂里上班,对他们家不差,兰花娘还是挺尊敬这个大姑姐的。
兰花大姑喘匀了气,这才小声道:“我听说啊,那朱三命不好,专门克女方,他前头说的那两个都没成,就是因为人家听说他克娘家人,尤其克女方男丁,才把这婚事给退了的!”
“啥?”兰花娘听说过克父克母克兄弟血亲的,这克女方男丁的,还是头回听说。
“还....还能有这事?”
兰花大姑摆摆手:“错不了!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咱都不能跟他家接亲、
这里头其实也是有些道道儿的,朱三十几岁就跟人杀猪,听说他杀猪还不喜欢一刀子戳要害,非得看那猪挣扎的不行,欣赏够了猪的痛苦,才把刀子捅进去让猪烟气。
这杀孽太重,肯定要遭报应的,朱家人怕报应到自家人身上,就想让女方顶了这祸事。
难怪每次相看,朱三娘都要先去合八字,我看呐,她就是想存心找个好欺负的,等着娘家人都死绝了好吃绝户!”
兰花娘听得心惊胆战:“妈耶,难怪朱三挣钱不少,这么大年纪还没能娶媳妇,原来是有这么回事。
可恨老张家的,她心里肯定清楚这事,咋还敢上门提亲呢,这不是明摆着害人么!”
兰花大姑哼了一声:“那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坟头上摆的金元宝,都得多看两眼的人,你以后可不能听她瞎扯了!”
第二天,兰花娘就找媒人退了这门婚事,只说兰花爹不同意,说兰花属猪,嫁杀猪的不好。
朱三娘心里不舒服,但人家不但把当初的东西都给退了回来,还另搭了一盒桃酥,她还能说啥?
可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奇怪了。
不管说哪家姑娘,提再好的条件,人家都不乐意。
“我儿子哪儿不好了,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看不上我家三儿了!”朱三娘心里不服气,还想继续找媒人,可后来媒人都不接她家活了。
“大姐,不是我不接你家活,实在你家三儿那命格,不好说亲啊!”
“啥命格?”朱三娘不以为然:“不就是命硬了点么?”
媒人心里暗骂,你他娘的都硬到克人女方娘家人了,不摆明想吃绝户么,谁还敢把闺女嫁你家?
朱三娘不服气,四下一打听才知道,她儿子被人说是克女方的命。
菜市场人来人往,本就是八卦的地儿,朱三这事,不但整个菜市场知道了,就是时常来菜市场的老百姓都清楚这事了。
“你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儿,能是啥好人,杀生太重,那肯定要造孽的呀!”
“可不,他那老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偷鸡摸狗还爱占人小便宜,就他娘俩,谁敢惹!”
朱三这阵子一直就觉得不少人在打量他,可一看过去吧,又好像啥事没有。
今儿可算是让他给逮着机会了。
他一把捉住那婆子的衣领:“死婆娘!你瞎说啥呢?”
被她抓住的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廖大娘,她先前因为东大门菜市场的事,被好几家看不顺眼,觉得母子三人太霸道,联合起来把娘三给赶走了。
廖大娘没办法,才会求着宋朝晖想开个店。
只是她店面都没找好,只能继续来菜市场混日子。
她是个横惯了的人,哪里会怕朱三:“你扯老娘衣领子干啥?我告诉你,我家上头可是有人的,你敢老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