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槐绿在他靠近牛棚的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
她隐在空间里,冷眼瞧他一步步往自己睡觉的稻草堆里摸去。
他晚上跟大哥喝了点酒,半夜燥热睡不着觉,闭眼都是昨夜的美妙滋味,也顾不上是在家里,起身朝着牛棚摸了过去。
“槐花!”他小声喊着凌槐绿,手往稻草堆里摸过去。
咦?
怎么没人?
赵文兵意外的同时,心头涌上怒气,这小贱人难道跑去找三驴儿了?
昨晚树林里不是很清楚,但他听出是三驴儿的声音。
奶奶的!凌槐绿瞧着老实,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和三驴儿搞在一起,敢情那老实本分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被三驴儿踹过的腰腹还在隐隐作痛,赵文兵一肚子火没地儿去,起身就想去三驴儿家看看。
那晓得,这一回头,吓得三魂失了两窍。
就见一个全身大红、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色惨白直勾勾盯着他。
初八的月亮不是很明朗,牛棚里光线更加黯淡,影影绰绰的影子,在他面前飘忽移动。
“新郎倌儿,新郎倌儿,嘻嘻~”
红衣女声音幽幽:“你昨儿夜里~~可说了,你喜欢~~人家呢~~”
声音飘飘忽忽,却让赵文兵听得真真切切。
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他....他昨夜遇到鬼了?
“装神弄鬼!”他壮着胆子朝红衣女扑了过去。
破四旧时都说了,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他才不信真的有鬼。
他扑过去的瞬间,红衣女在面前突然消失。
就在他四处寻找的时候,耳边突然被人吹了一口凉气:“新郎倌儿~”
“啊!”赵文兵这才是彻底被吓疯了,跌跌撞撞就往外头跑,一头撞上了被他吵醒的老黄牛。
“哞~”老黄牛被吵醒瞌睡不耐烦,瞧着有黑影过来,下意识一顶,将赵文兵顶飞老远。
“啊~啊!”赵文兵声音凄厉,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连挨着的两户邻居都给吵醒了。
赵文根打着手电筒出来,瞧着牛棚里老牛扯着绳儿转圈躁动,而弟弟赵文兵捂着肚子,蜷缩在牛棚外地上痛苦呻吟。
他急忙上前:“老五,你咋了?”
赵小翠也从房间里出来,就听赵文兵嘴里嘟囔:“鬼~鬼~,红衣女来了!”
红衣女?
赵小翠身子一下就软了,难道,昨夜....昨夜真的遇见红衣女了?
吵吵闹闹的一家人都给吵醒了,凌槐绿也从鸡圈里出来。
赵小翠看向凌槐绿:“你今晚没睡牛棚?”
凌槐绿小声道:“我拿竹篱把鸡圈隔了一下,睡着比牛棚要舒服的多!”
赵文昌披着衣服过来:“文根,出啥事了?”
“红衣女,红衣女来了!”赵文兵哆哆嗦嗦,神志不清的嘟囔。
赵文昌婆娘一听这话,吓得一拍大腿:“妈呀,一直就说晾晒场那不干净,红衣女时不时出来勾人。
兵娃子肯定是昨儿夜里看电影,叫那红衣女给瞧上了!”
“你闭嘴!”赵文昌作为村支书,肯定不允许自家婆娘说这种胡话的。
另一家的老婆子却是深信不疑:“那肯定的,十几年前,有老辈子亲眼见过!”
她家儿媳妇也跟着道:“就是,我当娃的时候,就听老人说,红衣女死的可冤了,她那事,是真的!”
据说红衣女跟人订了婚,新郎倌大婚夜跑了,她被婆家说命不好,连男人都留不住,逼着她嫁给族里老光棍。
红衣女一气之下,就在晾晒场边上吊死了。
人一多,这讨论的声音就越大,都在说红衣女找生魂的事。
赵老太拄着棍儿从屋里出来,叫张桂芬:“老大家的,你....你赶紧去玉龙乡,请何仙姑过来给文兵看看啊!”
张桂芬没好气:“你也不看看这啥时辰!”
忙了一天,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还让她走十几里路去请仙姑,只怕仙姑没请回来,她就先升天了。
赵老太就坐在门槛上哭嚎:“你个丧天良的呀,是存心看我文兵没人管,想害死他,得我老赵家的家产是不是?
老大呀,你看看你娶的啥婆娘啊,她这是存心想看你兄弟死啊!”
赵文根被老娘哭得没奈何,找了个本家兄弟和他一起,连夜去请了隔壁乡的何仙姑过来。
何仙姑这两天也忙着收麦子,大晚上累得身都不想翻,硬是要了三十块,才肯走这一遭。
“你家这儿子,叫红衣女给看上了,想勾他去当新郎倌儿,这也得亏是遇上了我,要是换个人,今儿晚上,你家兵娃子就得跟红衣女走了!”
何仙姑画符问米点水,一番操作之后,把符纸化了水给赵文兵灌下去。
又让赵家人准备了香烛纸钱,去晾晒场烧了,念念叨叨说了好一阵才回来。
“好了,我给红衣女说好,让她换个男人,以后不会再来找你儿子了!”
赵老太千恩万谢送走了何仙姑,扭头喊凌槐绿:“去给你小舅熬点稀饭,切几片腊肉放锅里,给他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