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还在嬉闹着。
她就这样平静又出神地望着夜空。
那份离婚协议书,还在她的脑海里未能成型,但她知道,早晚的事情。
是要离的。
婚姻说到底就是磨合和相互认知的过程。
她有自知之明。
除了会画几幅画,其实,她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
但是偏偏,他需要的也不是一个画家。
他需要一个在他失意时,可以把他从低谷拉到顶峰的人。
自己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三个月了,他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她知道的,就算她换了手机号,他要想找她,易如反掌。
没有。
他没有找过她。
他在江城,过得很精彩。
公司,项目,合作。
男人,最终爱的还是事业,而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自认为是对他好的女人。
指尖的红酒杯,在此刻有些冰,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周姐抱着星宝回家睡觉去了。
她呆了一小会儿后,就跟女邻居礼貌客气地告辞了。
“啪。”
莫念初进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熟悉身影时,她有些恍惚。
刚刚还想起他。
此刻,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她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男人起身。
站在门口的女人,不自觉地确往门口退了一步。
他神态自然平静,并不憔悴。
她知道,这三个月,他在江城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不像她。
每天除了上课,帮着周姐弄星宝,还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正好,你过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她没有抬眸,没有跟他对视。
她怕尴尬,更怕自己有些情绪掩饰不好。
她希望当他是一个陌生人。
相反的是,男人的眼神很热烈和期待,他的大手轻轻地落到她的削瘦的肩上握住,声音温柔,“阿初……”
他想抱抱她。
但被她推开了。
女人抱着自己的胳膊,绕过他,走到客厅,坐了下来,“你过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准备再去哪儿?”他手中空了,心也被莫名攥了一下,“阿初,三个多月一百天了,气也该消了。”
她黯淡垂眸。
她并没有生气。
只是对自己有了跟以前不同的认知。
“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讲一下的,你过来坐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镇定,温和,她知道的,顾少霆一会儿肯定是要发火的。
她必需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三个月,我想了许多,我们的以前,我们的过去,我的爱情,我们的婚姻,甚至,我们的孩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压下,漫上来的悲伤,“我觉得我们其实,并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经过深思熟虑,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男人墨色的眸子,猛地一骤。
三个月,她就做了这么个荒唐的决定?
当婚姻是什么了?
“我想知道原因。”他声音平和且冷。
“原因就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过大,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都没有共同的话题,甚至都没有共同的语言,你从未对我敞开过心,我好像也做不到,对你知无不言,总之……”
她希望他能明白。
两个无法咬合的齿轮愣在一起磨合,最后只能有一方牺牲自我。
他不会牺牲,自己也不会,那就会痛苦加倍。
她不想把日子过得太累。
“……顾少霆,我这次是认真的,希望你也好好考虑一下。”
他哂笑。
三个月,他把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当成四十八个小时,手中的工作连轴转的完成。
就是不想让她等太久,免得她胡思乱想。
她还是想到了离婚。
“既然提到离婚这上面,那咱们就坦诚布公地谈一次,我需要知道,是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事件,在一个什么样的节点上,促使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并未像从前一般地嘶吼,发火。
如果真是那样,她兴许还在理解为,他不舍得放手,他还对她有爱。
他如此的冷静,她不得不接受,他或许已经,默认了,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顾少霆,其实有些事情,不必搞得那么明白,我们只要把财产和孩子分清楚了,就可以。”
“既然都要离了……”他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看起来慵懒又淡然,“……被抛弃的这一方,总得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吧。”
她在心底,浅浅地叹息了一口。
她要如何告诉他真相?
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