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镇长停住了脚步,扭回身来,等木德走近,围着他转了一圈,鄙夷的问:
“你又是谁呀?你说不查就不查吗?”
木得朝牛镇长打了个拱手,缓慢的说:
“我不是谁,只不过是文老爷身边的随从张木德。”
“一个随从就敢指挥我,你不知道这龙湾镇的地盘是谁的啊。”
牛镇长非常的气,真想上前抽木德一巴掌,不过想既然敢这样对他说话,那一定是文敬才的心腹,也就忍了下来。毕竟,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嘛。
木德不温不怒,表现的淡定自如,又轻轻的说:
“龙湾镇当然是您牛镇长最大,我们老爷也是对您非常的尊敬,他夫人才刚过世几天,还在悲伤之中,您就要去查他的家,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说的也是,虽然他是这里的镇长,但也是要靠这些地主老财拥护才能坐得稳的,惹怒了文老爷,那双方都不会过得好,牛镇长也就打消了去搜查的念头。
其实死的只不过是文家的一个下人,放屁都弹不到他的大腿根,查什么啊查。只是话已经说出了,面子不能不要啊。他换了一副语气,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
“这是命案,我作为镇长,能不查吗?”
木德上前一步,微微低头,和声的说:
“她是自杀,自杀的谁能管啊?”
“你怎么就断定她是自杀的?”
牛镇长故意提高点声音,让围观的人听得更清楚。
“唉!这事说来还和我有关。我没娶婆娘,瞧见她还有几分姿色,就想和她喜结连理。昨晚提了点东西去找她,当时有点心急,抓住她的手摸了两下……”
木德一边说一边晃着脑袋,看起来挺伤心后悔的样子。不过在石宽眼里看来,那种伤心后悔的样子,有点像舞台上的表演,还是不怎么投入的。
在木德停顿的间隙,牛镇长紧紧追问:
“你摸了她,起了色心,就把她给玷污了是不是?”
木德抬袖印了一下并没有渗出泪水的眼角,大声疾呼:
“冤枉啊牛镇长,我哪有那个胆。她当时脸红红的,说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两岁多。手被我摸了手,没脸见人了。没想到……唉!没想到真的跳河自杀了,真是刚烈的女子啊。”
“真的是这样?”
这话牛镇长是不相信的,不过他却希望围观的人相信。
“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会为了这一点点事想不开,要是知道这么的刚烈,我就不去找她了,她一个结过婚的人,我找她有什么用啊?”
木德很无奈的摊着手,不管别人信不信他的话,反正话已经说出了,信也是这样,不信也是这样。
“自古女子多刚烈,这都到了民国了,还有这样的人,唉!这事虽然和你无关,但却是因你而引起的,本镇长叛你给她买副棺材,不要在这里仰面朝天的。”
牛镇长做了个总结,就把这事给定了。
“也好,那我就略表心意吧。”
木德又抬袖抹了一下根本没有的眼泪,去了长生铺。
石宽脑袋里的疑问越来越大,桂芳真的是自杀的吗?桂芳有这么刚烈吗?想着第一次和桂芳在红枫岭下给文贤昌望风,说的可荤了。
显然,桂芳是不可能被摸了一下手,就跑出来跳河的。木德为什么会跳出来说这个谎言?又为什么会是木德出来说?这都不得而知。
桂芳只不过是个下人,即使真的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的,那也没有人关心。因为尸体上看不到任何伤口,又被牛镇长定性了,谁还愿意捅那马蜂窝,再去多嘴啊。
当天晚上,桂芳的老公就带着年幼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前来了。他连文家大宅的门都进不了,陈管家已经令人把桂芳的遗物收拾好拿出来,以及剩余的钱一并交给了他。
他一个小民,认识最有文化的人,就是村子里的私塾先生了,又能怎样?还好木德买一副薄棺,不然他连棺材钱都要自己出呢。
文家接二连三的死人,这可把所有的人都弄得人心惶惶,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
有人说是文家大宅门楼前的母狮子太威武了,压住了文家的女人,所以死的都是女的。
又有人说今年是兔年,而文老爷属鸡,鸡和兔相冲,鸡强兔就衰,所以在这里的女人不是病就是死。至于鸡和兔为什么会相冲?兔和这几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没人关心。
当然也有人提出建议的,说要请和尚道士来做法,最起码也要把李一眼找来,跳上一宿。
不过这些建议文老爷都没听进去,也没心思听进去,因为四太太疯了。
唐氏住进了文老爷的西厢房,还没几天就疯了。总是傻笑,喜欢搂抱着房前的一根柱子,看见哪个男丁走过,就会疯癫的说:
“想和我睡觉吗?想和我睡觉偷偷进来,不要被老爷发现了。”
刚开始还真有一个起色心的下人,以为艳福要降临,真的钻进了西厢房里。结果被文老爷和木德几个人拖了出来,一顿毒打,赶出了文家,月钱也不结。
唐氏不但会说这些疯话,还会做疯事。就是把衣服的扣子解开,半露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