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达尔目光一跳,“中国舰队?”
顿了顿,“是浙江地方部队的‘水师’吗?”
心想,若是遇上了什么“绿营”水师的无蒸汽动力的帆船,拿来刷刷功勋值,倒也不坏。
“不是!“见习军官满脸惶急,”是中国海军的主力舰队!”
汪达尔一怔,随即骂道,“放屁!怎么可能?”
在此之前,整支“北京—东京”舰队,从舰队司令到普通水兵,都以为中国主力舰队目下还呆在威海卫基地里——必得一逼再逼,中国主力舰队方会露出头来,与我遂行舰队决战,这个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见习军官被骂的一滞,但情况紧急,不容拖延,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中校!真的是中国海军的主力舰队!舰只数量,暂时还无法确定,可是,打头的一只,一定是他们的旗舰——就是那只叫做‘冠军号’的!错不了!”
汪达尔站起身来,“好吧,我去看看——若胡说八道,谎报军情——你仔细着!”
拾级而上,钻出舱口,立时发现,主甲板上你来我往,经已一片混乱;而未往来奔走的,都在向西延颈而望。
“中校你看!”
随着见习军官手指的方向看去,汪达尔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需望远镜,便看的清清楚楚,西方的海面上,一条艨艟巨舰,正鼓轮疾进,全速驶来!
汪达尔急步登上舰桥,一名信号官递过望远镜,胳膊还没有伸直,汪达尔便一把抢了过来,调整旋钮,凝神细看。
桅杆之顶,巨大的“红浪血睛蓝鲨”旗迎风飘扬;舰艏之端,隐约可见,一尊巨大的波塞冬雕像,以四十五度的倾角,面海向天。
再也错不了——
正是中国海军主力舰队之旗舰——“冠军号”!
而“冠军号”的身后,还有明显的烟迹,且不止一道。
汪达尔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怎么回事?不是说,中国主力舰队还呆在威海卫的基地里吗?!
这个“冠军号”,还有它后头的,都是从地底下……呃,都是从海底下冒出来的吗?!
没有时间给他仔细思考“冠军号”们的“出处”了——
目测敌我舰只间距,已接近炮火的有效射程了!
而“凯旋号”——
炮膛内没有炮弹,炮位上,只有少量备弹,绝大多数的弹药,都还在弹药舱里呢!
其余战备,包括各种管损准备,更加无从谈起。
他娘的!
舰队其他舰只的战备情况,亦大同小异——根本没有人想过,今天就要开战啊!
汪达尔大吼,“敌舰来袭!准备战斗!”
微微一顿,再次大吼,“除了炮手和信号兵,其余的人,都去帮忙搬运弹药!——所有的人!”
在炮位周边加垒沙袋,拆卸非必要的横桁、索具,在甲板上撒防滑用的沙土……这一类防御和管损措施,是根本来不及做了,目下最紧要的,是要保证战斗中各炮位有足够的弹药,不然的话,就那一丁点儿可怜的备弹,三、五轮射击就打完了,之后咋办?擎等着做人家的靶子吗?
凄厉的号声吹响了——这是给本舰的战斗警报;同时,“敌舰来袭!准备战斗!”的旗号也升了起来——这是给舰队其他军舰看的。
“凯旋号”后头的舰只——也即第二分舰队的舰只,当然是看的见这个旗号的;可是,前头的第一分舰队,已经驶入了苏窦山东侧海域,同第二分舰队已经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能不能看得见,就谁也说不好了。
何况,航行在第一分舰队最后的,是吨位最小的炮舰——第二分舰队也是如此——而炮舰虽有三根桅杆,可是,只有前桅杆设桅盘,上头的瞭望手,主要负责前、左、右三个方向的观察,对于后方的观察,因为有中桅杆、后桅杆的障目,是最容易产生漏洞的。
不过,第一分舰队收得到警报也好,收不到警报也好,目下,暂时顾不得了!目下,只好自己先顾自己了!
在炮长的吼叫声中,炮手们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与此同时,在炮术长的指挥下,负责测距的士官,以六分仪测算敌我舰船间距,以为火炮射击之凭藉。
这个时代,用六分仪测量敌我舰船间距,拢共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若明确了敌方来舰身份——譬如,目下,已知敌首舰为“冠军号”;同时,又预先掌握了该舰桅杆的实际高度,并将之登记于情报手册,那么,只要测定了该舰桅杆的相对高度,然后对照专门的测高表,即可求出距离数。
第二种,测距员登上桅盘,用六分仪测定海平及敌船所在海面之角度,然后对照专门的测距表,经过推算,即可求得距离数。
第三种,舰艏、舰艉,各派一名测距员,测量敌舰所在的点,然后根据“已得二角一边可求其余二边,取中数为相距数”的原理,求得距离数。
第一种方法,最为便捷,亦最为精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