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一直闷头喝酒的弟弟突然出声。他犹疑的念出了我的名字。随即抬起了头。
好吧。这兄弟俩是双胞胎。长相果然是一模一样。柳叶眉。挺鼻梁。狭长的丹凤眼……
真要说有哪里不同。那就是眼光。喻天寿的眼神很干净。清亮的纯粹。可这弟弟的眼睛却掺杂了什么。射出利剑一般精明的光。
可是。这张脸好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少了什么。我恨不得把脑袋里的记忆一片片抠出來自己重新整理……
一张脸孔。一张涂了厚厚的白粉的脸。在灵光乍现那一刻划过我的脑袋。刚刚好被我抓住……
“哪个不长眼睛的撞了小爷。”
“你真好看。”
“在下喻天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王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这常言说。有缘千里來相会。公子昨天來了。我今晨到的。客栈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是你跟我撞在了楼梯拐角。”
“人活着本來就是一场戏。又何來的玩字一说。”
“可惜了。英雄有意。美人无心。这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倒是不好演呐。”
“一万两。倒让那个皱巴巴的老头子占了便宜。”
长剑穿胸而过。直扎过王允心口的位置。将他钉在了墙角的柱子上。鲜血不断涌出。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样。整个人垂着头。透出一股死灰般的萧然……
我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撞翻了凳子也无知无觉。
响动声吸引了店小二。他走了过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三个。
“怎么了。”喻天寿也是不明所以。担心我摔倒。他甚至出了手想要扶我。
相对于他们二人。喻天齐就显得淡定从容了很多。他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才缓缓开口。“王姑娘。好久不见啊。”
“喻天齐。”他是喻天齐。
喻天寿闻言立刻白了脸。他扭头看了喻天齐一眼。叹了一口气。“王小姐。既然你认识我弟弟。想必他过去定然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喻天寿看了眼桌子的棱。那里寿与天齐剑稳稳地靠在那。只要出招。就沒有活着的。喻天寿定是想到了这个茬。于是改了口。“你家人的事情。天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如今你要杀要剐都朝着我來吧。我是他……”
“哥。跟她有关的那个人我沒杀成。”喻天齐淡淡开口道。“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想说的。想我背负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第一天开始。从沒有失手过。更沒有让哪个人知道我的真实面目。偏偏在他那里阴沟翻船。”
“你说沒杀成。”喻天寿微楞又问了一遍。直至他弟弟喻天齐又保证的点了点头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连累了你啊。今后千万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
喻天齐似有些黯然。沉默了一会才道。“哥。不会了。”
喻天寿得了保证点了点头。帮我扶起凳子比了个坐的手势。自己也坐了回去。接着气氛就是尴尬沉默……
现在……走。不走。
我干站着有些后悔。刚才若是不來这边道谢。是不是也不会看到喻天齐。那么是不是也就沒有现在这些麻烦。可若不是看见喻天齐那锐利的眼神。我又怎么能突然就捕捉到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好吧。就算我不过來我也不能保证他喻天齐一定看不到我。毕竟偌大的场地。只有我们三人……
唉……算了。越想越麻烦。如今这样。至少他喻天齐不会杀我。只要小命在。我还是见招拆招得了。
“我们兄弟俩虽说是双胞胎亲兄弟。”我和喻天寿不说话。喻天齐却自顾的说开了。“可我哥哥自打出生那天起。身体就不好。多年來一直被病痛折磨。五年以前他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为了支付那些所谓的名医的高昂的诊金。我开始揽活。当起了杀手。杀的人越多。我的胆子就越大。名号越响亮。找我的人就越來越多……”
“上次接下那一万两买下王允性命的活计时。我就想着这是我最后一单生意。以后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喻天齐苦笑一声。仿佛在回忆。“只是沒想到王允是那么个天仙般的人物。我一时间竟难以狠下心肠杀了他。犹豫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功夫。最后却还是失了手……不过。我倒是要感激他。那置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形梅花针射我的时候涂的不是毒药。却是麻醉散……”
“王允啊王允。知天命的王氏单传第三十七代。姓王名允字子师……”喻天齐低低的呢喃。似在呼唤爱侣。
“告诉你。我不是你口里的那个子默。我叫王允。”
“不信。只道你是哑巴。沒想到还是个傻子。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王允。字子师。并州人。我不认识什么默。更不是你嘴里的那个什么子默。”
…………
又一段记忆划过脑海。是啊。那个人姓王名允字子师。
“喂。喂喂。”喻天齐用扇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虽说我如今空负那第一剑客的名号不杀人。可你也不至于这样无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