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包袱静静的放在杏花树下的青石上,我观察了周围很久,最后还是咬了唇,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包袱里是两个瓶子,稍大的那个上面写着外敷,稍小的那个写着内服。还有一张纸,我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药的使用方法……一件女子衣裙,质量看着比我身上这件要好些。还有一个纸包,裹着什么东西,摸起来还有些微烫,是五个大个头的地瓜,皮已经烤的离了肉。我取了一个,迫不及待的剥了皮,咬了一口,不想却烫了舌头,我一缩脑袋,慌忙又吐了出来,伸出舌头,使劲的煽风……
我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揽了东西,喜滋滋的往回走。
只是我没有发现,待我走远之后,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狼狈的摔了个嘴啃泥,他拍掉身上的泥,抹了一把汗,一边走一边感慨万千,只是腿上略有些踉跄。
“这样可不行啊!我这性子也是病啊!回去得开两服药好好治治,我想想啊,党参二钱,枸杞一钱……”
华佗的药很有疗效,只吃了几天就已经显出效果,头发不是先前那样的花白,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灰,跟黑比是差了些,可是却比以前好了很多……
或许子默,玉真子也会开心看到这样的我,我心里想着,吃了最后一颗药丸,收拾好自己,决定再去杏花林里去拿药。
像往常一样,药和其他东西是裹在包袱里放在杏花树下。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华佗却突然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我抱着脑袋,蹲在原地将脸压在腿间。
“你被吓到了?”华佗笑着问,“得了,就当是赔了你当初吓我的那一下!”他已经知道我不能说话,便自顾的继续道,“效果不错!”他摸了摸我的发顶,“比我想的好很多!”
华佗啧啧的赞叹,低头看我,闻声我抬头,看到的就在那样骄傲的他,亮闪闪的眼睛,一脸不可一世的高兴。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又眨了眨,甚至不信的揉了揉眼睛,“你……”他试探的开口,“是你?”
他的视线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又觉得距离太近,急忙往后退去,想跟他分开些距离。
他大概以为我要走,伸手拦我。没了开始的伶俐,反而有些莫名的词穷,“那个那个……”
他抓着我的袖子,我甩手试图脱了他的束缚。两人僵持不下,我红着脸,他也有些急,良久憋出一句话。
“明天我们治嗓子吧!”
话说完,他倒是没为难我,爽利的松了手,我低头抻袖子上的褶……
他突然又伸了手,目标直奔我的脸,我吓了一跳,一个侧身躲了他,他的手尴尬的搁在空中。
“有一根头发散了……”他说。
气氛再度尴尬起来,我低头绞着衣服……
“少爷,该走了!”一个男声响起。
“好!”
轻飘飘的回答,只一个字,淡淡的语调,却像是平地里一声雷,从身后传来,炸响在我耳边。
手里的包袱脱了手,我抬头猛地转身看去……
华佗却没有觉悟的转到我身前,凑上脑袋,“怎么?知道这个好消息,激动啊?”
我推开他,向前走了两步,华佗奇怪,这才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静静的立在那,明明是柔和的眉眼,却偏生美的炫目心惊。他风华绝代,恍如误世的仙子,尊贵的让人不敢亵渎。
华佗不屑的哼了一声,低声说了句酸溜溜的话,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回神了!”
我依旧傻傻的看着那男子,而那男子看了我一眼,视线却没有一刻的停留,旋即转身……
“不过是面皮长得好些罢了,用的着看得这么入迷吗?”华佗问,脖子一梗故意提高了声音。
那男子显然听到了他的话,停了脚步,微微侧身看了过来,那眼光寒的像刀,瞬间的杀意袭来,刺的华佗一个激灵。
华佗低声咕哝了一声,干笑着说话,只是那说话的气势已经软了下来,语气里徒然有了一点孩子气,“装什么装,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衣男子向一辆马车走去,朱红的马车由一匹白马牵着,那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颇有气势。
车辕上下来一个少年,打开车门将男子让了上去。
一扇木门隔了我的视线,我抬起手,用力地拧上自己手背上的皮肉。
疼,好疼。
“你干嘛?”华佗拍下我的手。
我松了手,可手背上还是红了起来,我痴痴地看着那片红,心里泛起无限的喜悦,不是梦,这一切是真的,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我在心里呼喊着那熟悉的两个字:子默!
“走吧!”马车里传来好听的声音,少年应了一声翻身坐回车辕,扬起马鞭甩了一下响。
白马长嘶了一声,拉了马车慢慢跑了起来……
为什么?子默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