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明白,她的生活完全由不得自己。她逃婚,赖上金虹长风……是因为觉得他足够强,强到能保护他自己,不受她所累……
如果,当初她不跟着金虹长风上东岳,而是和球球寻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平平淡淡的生活。是不是如今,球球还坐在那里,嘲笑她因为小事哭鼻子,却又任由她把鼻涕泪水抹在他雪白的长衣上……
如果,当初她没有爱上金虹长风,而是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徒弟。那样她就会注意球球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是否今日发生的一切会有所不同?
没有如果,什么都没有,球球死了!球球死了!那一瞬的认知,如刀割裂她的身体。她搂紧怀中的头颅,心如刀绞,泪水如泉——时间仿佛就此停止,空气都在悲鸣。
在她怀中本该是闭阖的眉眼,不易觉察地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让人心悸的弧度……
冥王哈迪负手不语,望着回归平静的水面,仿佛也同时陷入了难以言语的悲痛之中。
紫夜静默而长久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白茫茫的水雾中,她的发丝被悄然浸湿,一根一根紧贴在脸颊上……她的神志渐渐消散,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在呼唤着她:“时候到了,快来,时候到了!”
她身上的生息正在慢慢转移,转到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头颅内,她的身体一分一分冰冷,神情一下一下僵硬……
“丫头!”宛若一声惊雷,劈开重重迷雾,身子被人以重力提起,甩开。嘭地一声,紫夜重重向后摔了出去,她愕然地看向那瞬间缠斗在一起的冥王和魇魔。
原来,魇魔见自己被封魔咒困住,脱身不得。在危急关头,他把球球的生魂放了出来,以球球的声气迷惑了紫夜的心,然后吸取紫夜身上的灵力,想以此来增加他的魔力,冲破金虹长风由于法力不够而没有十分完善的封魔咒。
这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最后放手一赌,希望哈迪没有注意到,可惜他赌输了。
“丫头,快!用你的创世神力……完全封印他。”冥王一边挥出一道黑光击中魇魔,一边大声吩咐紫夜,“我的力量和他同宗,虽可以打散他的凝魂,却不能封印。”
果然,魇魔在冥王的黑色灵光中,数度被分裂消亡,却在下一刻,恢复如初。
紫夜明白过来,起身。双手捧在胸前成捧花状,双手交错旋转着缓缓向上托起,默默念起召唤力量的咒语:“天为吾父地为吾母,以吾身为媒介,赐予吾封印的力量!封!”
——在她的吟唱声里,她的双手掌心渐渐泛出一团温和的淡金色光芒,在她的指间成花状冉冉升起,巨大的力量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注入紫夜双手中的光芒之中,眩光璀璨,光华夺目!
“起!”紫夜朱唇微启吐出一个命符,继而双手撑起,高举过头,将手中的光花轻轻托起,巨大的力量开始凝聚,注入了每一瓣花瓣上,整朵光之花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随着她清音刚落,光之花已飘至魇魔的头顶。
“吃货,不!吃货,我不想死!”他的声音惊惶绝望,狐狸眼里是紫夜从未在球球或者是络翌身上见到过的哀求。
光球悬在魇魔的头顶,停凝。
魇魔眼底有狡黠闪过,神色间愈发无助,哀戚可怜的模样在他那比女子更美的眉眼间,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魇魔,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连这招都用上了,呕!”冥王显然被恶心到了,捂着胃干呕着,却仍旧不忘损人,“你好歹也是魔界有名的人物……居然……居然做那般女人情态,呕。”
魇魔神色一紧,便想逃离,无奈心口处的封魔咒硬是把他的身子死死钉在了原地:“哈迪,若不是我魔力没有完全恢复,又中了金虹长风的封魔咒,你以为你能奈我何?想你当初,还不是被炎羲三招之内打败,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刻意提醒着冥王的过去,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冥王显然对过去没什么印象,只见他整整衣襟,颇为自恋地看看自己:“资格是什么东西?在苍生存亡面前,你我俱如蝼蚁,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气度翩翩,和你不人不魔专门吞噬别人身体,靠着利用别人记忆求生的一团臭雾相比——好的何止一两倍啊!”
所有悲伤疼痛,因了冥王看似嘲讽的提醒,收起。
“落!封!”紫夜启唇低喝,眉眼肃然,捧成花状的手腕重新开始旋动交错着,缓缓回落在心口处。那悬着的光球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罩住了魇魔那已经被封魔咒封住的躯体——光球和魇魔的身体刚一接触,骤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华光!
宛若水乳、交融那般,魇魔的躯体倏地起了一阵奇特的变化,一层浅金色的光芒如水流遍他的全身,并迅速渗入,在他身体内部蔓延开去,渐渐地,他的四肢淡去终至虚无,金色花瓣如一只灵巧的手把魇魔揉成了一个圆圆的黑色珠子,浅金色光芒仿佛厚厚透明的光层一般,把黑色珠子紧紧裹在了中间。
在金光揉散魇魔身躯的时候,有一点微弱的柔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