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底想说什么?”金虹长风收回已经踏上铺着绒毯台阶的脚,缓步回到微微敛礼的紫夜身边,淡淡地道。
他是想到要让紫夜留在东岳有点难,但他父亲的反应,显然比他意料中的更过激。
“紫夜姑娘,老夫想听你自己回答,”老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金虹长风的话,一手轻轻摸着金座上凸出的花纹,好像那是他最心爱的东西。
紫夜抬头恶狠狠地拿眼光当剑刺向那个白衣男子,你个变态长舌,咒你下一世变成长舌猪头,一时自动把那身白衣套上猪头外加长长的舌头,心情大好,阴阴地笑起来。
手臂被金虹长风撞了一下,紫夜回过神,-我忍--忍:“还好。” 她若答是,那不就成空有蛮力的野丫头,若答不是,那边上的白衣猪头一定会出来指证,说他亲眼在半城街上看到紫夜背着一个比她人还高还大的包袱,所以紫夜答还好,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在这样庄严的大殿上,特别是当着殿上那么多人的面,对方肯定也要顾及金虹长风的脸面,紫夜相信这样的回答一句足够!
果然,座上人沉默一会儿,“我累了,休息一会。”言罢,真就斜斜靠着闭上双眼。
紫夜对此表示无语,这一家子到底想干嘛?她看向金虹长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恭顺的姿态,他负手而立眼神寒冷而飘忽,似乎心思早已不在这儿,嘴角还有朦胧的笑意,那神情就像——就像上次被紫夜啵了一下那般,春意深深。这,要思春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啊,师傅!
“狐狸精,你真想赖在我们家。”白衣男子果然不负众望,一上来就是豪言壮语,只听得附和的讥笑声四起。
“老四,”还是淡淡的语气,金虹长风依旧没有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却自有一种难言的气势。
“爷爷,你看这---。”被称作老四的白衣猪头正是西岳帝君金虹原,他此刻假装为难的那张脸,紫夜别提多想在上面画上猪头,再踩上两脚,吐一口痰再拿鞋底擦擦。
“风儿,你大哥在潇湘馆,你速去帮他。”老头白胡子一动,明摆着是要把金虹长风指使开。
“父亲---,”金虹长风还想说什么。
“风儿,”老头忽地放软语气:“暗雅又发病了,你大哥灵力虚耗过多会出大事的,你还是去瞧瞧罢。”
金虹长风迟疑一会,神色少有的坚定:“父亲,紫夜是我徒弟,也是金虹家的一份子,父亲当明白风儿的意思。”他又俯身对紫夜低声道:“紫儿不要担心,师傅马上就回来。”
低低应声是,紫夜垂眸,那个暗雅是何许人,竟能让金虹长风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紫夜望一眼高高坐在镀金宝座上的老头,就那么不喜欢她么?
金虹长风的身影刚消失在通往内堂的月牙门。紫夜最讨厌的那个声音就响起来:“狐狸精,你是不是想赖上我二叔?”
“我不用赖,我本就是师傅的徒弟。”照着金虹长风教好的话,紫夜重复一遍,当然略微改动一点点,他似乎早就想到这个场景,片刻前,还反反复复的让紫夜念。
“那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是为什么?”白衣猪头果然是笨蛋,你们自己愿意在这里,谁管你是为了什么。
紫夜微一颔首,仪态端庄:“你们没事做,太闲。”从一进来,就对这点甚是不解,这么多人想干嘛,看耍猴子?要是一人带着点吃的来,那紫夜也就不介意,可惜他们两手空空。她是狐狸精,吃鸡不吃人,而且现在肚子正饿着,早晨才吃了两碗米饭,三个馒头,一碟青菜,没有肉。
紫夜这话一说出口,原本嘈杂喧闹的声音忽地静下来,众人再一次对她投以注目礼,只是这次,不完全是冰冷,至少,那个白衣猪头的目光里,似乎有了笑意,但是紫夜却愈加的讨厌他。
“有趣,爷爷,这丫头真有趣。”金虹原白衣一掀,坐在他爷爷宝座的边缘,眼睛看着紫夜笑吟吟地道。
“让你来干什么的,你这个臭小子!”老头低低咒骂金虹原,他吐着舌头溜走。
“姐姐真是狐狸精吗?”还带着稚气的女音在耳畔响起,紫夜望去,看见一双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紫夜甚至能在那双眼眸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像。
她站在紫夜面前,比紫夜略低五公分左右,就那么静静地仰首看着紫夜,没有一点恶意,但也看不出一丝善意,!
“是,我是狐狸。”紫夜轻声答道,略去最后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女孩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