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及躲避,只听到“叮”的一声,然后又是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待我反应过来,面前两个男人已然战成一团。
事后我在茶楼里讲这件事时,每一次都是兴奋异常,絮絮着将那魁梧汉子如何持刀抢攻,那英俊公子如何架剑抵挡,盗贼如何求饶,大侠如何取胜,一招一式都说得清清楚楚。只是当时观战的我,远没有这样从容。
身边的茶客都慌了神,一时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的大有人在,店伙掌柜等人也都躲到角落,不敢动弹。高晚成一把拉了我靠着桌子蹲下,低声道:“别乱动,刀剑不长眼。”
我这才算回神,惊出一身冷汗,想起方才是有人要取我性命,还好另一个人出手相助。身临其境可就没看电视的心情了,我怯怯地抬头看过去,两人刀如霹雳,剑若流星,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招式动作我是全然看不清楚的,两人面貌倒是看了个真切。使刀的汉子身形高大壮实,面色黝黑,满脸戾气。而那用剑的公子则是二十几岁年纪,作书生打扮,剑也只是寻常挂在腰间作装饰用的佩剑,但那眉眼,身段,气质,处处都写了两个字,大侠。
根据正常规律,我一眼就看出来大汉是伤人的,公子是相助的,一时放下心来——小说里用剑的一定赢的。果然过了盏茶工夫,那刀客就左支右绌,身上被剑锋划伤了几处,终于被那公子一脚踢中,败下阵来。
年轻公子收了佩剑,问那汉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持刀行凶?”
那人不理他,却恶狠狠地盯着我。公子冷哼一声,低头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那大汉顿时面如土色,伏倒在地,连连道:“小人知错了,楚公子饶命,楚公子饶命。”
我的好奇心也被揪起来,不知这楚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有这样收服人的手段。
楚公子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那汉子颤声道:“小人是逃避官差,才进了祈顺城,刚听那女人说破了小人的身份,这才慌了,想杀她……灭口……小人知错了!”
我奇道:“我何时说破了你的身份?”
那人苦着脸道:“你方才说杀人越货的刘豹子,那不是说我?我和你素不相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巧法,信口杜撰的名字,居然说中了实情。我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该是好的吧,不然怎么会随口说了一句想穿越,就被扔到这个架空的光武王朝来了呢。
“楚凡,别和他废话了,直接送官府吧。这种强盗真是败类,败类!”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澈的男声,我循声望去,一个清秀少年皱眉立在那里。他高冠玉带,青布长衫,看样子是个读书人。这人年纪顶多二十岁,个头不高,身材很匀称,他肤色白净,唇红齿白,若非两道剑眉透着豪气,单看五官倒是个极品小受的样子……
咳咳,我停止联想,对那楚凡拱手道:“多谢楚公子相救,锦心感激不尽。”
他一摆手,笑道:“举手之劳。刚才姑娘的书说得甚好,楚凡佩服。”他对那少年道:“云轩,你叫个小厮来,把这人绑去见官吧。”
刘豹子没有垂死挣扎,反而连连叩头道:“多谢楚公子饶命。”我心下疑惑,莫非落到这楚凡手里比见官还恐怖吗?不过好奇归好奇,我不敢和这样的江湖人过多来往,这便回头寻高晚成:“高掌柜,咱们还是走吧。”
那名唤云轩的少年眼睛一亮,问道:“高掌柜?你就是奇宝屋的高掌柜?”
高晚成拱手道:“见过夏公子,高某恭候多时。”
少年喜道:“你来了就好,我之前命人去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可有着落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高晚成早就约了那少年在此相会,难怪会这么好心陪我来茶楼听书。楚凡似乎对我颇感兴趣的样子,夏云轩和高晚成聊了起来,他反走过来与我搭讪,问我姓名来历。我照着先前糊弄高晚成的,将编出来的逃荒说法讲了一遍,他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原来袁姑娘是异国人士,孤身一人,可有什么打算?”
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书说得好吗,我就说书谋生,难道使不得?”
“当然使得。不过袁姑娘一个女人家,如何晓得这许多武林轶事,楚凡很感兴趣呢。”他眯起眼笑,面容是极快活的,不知为什么,我却产生了一丝防备之意。
我淡淡地说:“在家乡听来的罢了。”
他还要再问,高晚成却呼道:“袁姑娘可否过来一下,高某有事相求。”
我趁机摆脱掉楚凡隐晦的盘问,忙不迭地走到高晚成身边。听他解释了会儿我才明白,原来这夏云轩家里是城中大户,最近他的舅母过寿,夏云轩命人联络了高掌柜,想寻件稀奇东西作贺礼送去。高晚成道:“夏公子听说咱们店里新进了一件飞雪飘绒锦绣氅,甚有兴趣。袁姑娘,你便将这衣服的好处说道说道。”
我立时便想问“那是什么”,生生忍住了,想起那是我给羽绒服编的名字。可他这句“咱们店里”又是什么意思?
夏云轩摇头道:“甭跟我说,这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