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刚从店里出来的景北也将从身上换下来的衬衣和鞋子扔进了垃圾桶,狠狠地塞进去,萧琛的东西,她景北不稀罕!
霓虹闪烁,整条街触目所及除了人还是人,好像全市的市民集体出动似的。景北站在路中央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
回家?景北沿着街朝家里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手机里传出机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景北苦笑着对着电话自言自语,“妈,这回别跑的太远了,注意安全。”
回租的公寓?鬼精的室友陈绾盘问起来怎么回答?偌大一个城市,偌大一条街,人群中的景北无处可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地方,景北不禁苦笑,也只有这里最适合了,爬上长长的石阶,这是一个露天的简陋烧烤摊,人们热火朝天地烤着东西,聊着天,人群中老板娘的声影忙碌异常,景北心底不禁一暖,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月上半空,四周的人逐渐少了。
“为……为什么啊?!”景北抱着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狠狠咬了一口牛排。
“你知道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爬到了十八层楼,足足十八层,克服了方言障碍,采访到那个工地帅哥,四十度,晒得都快成曼德拉了,她‘灭绝师太’一个字,说我俗,以男色赚人眼球,节目播出后收视突破,她倒争先恐后去领功,今天还故意整我,我差点就失了……”
撑着下巴的老板娘对景北如此聒噪的声音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慢悠悠地拨弄着筷子,“想不想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你说……说看。”
“因为你是新人,老鸟欺负菜鸟每一个行业都存在。”
老板娘不说还好,一说景北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抹了一把“辛酸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老板娘,给我再来半打!”
没理她的要求,老板娘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空酒瓶,“不就是工作嘛,如果干得不开心就辞了吧。”
“停,停!”景北挡住老板娘的手,一把抱住那堆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子,然后一个一个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不对,一个,三个……”她醉得都数不清那些瓶子了,“别收,这样子看起来一排排的,多气派!”
眉心跳了跳,老板娘收回来的手只能捏额头了。
消停了一会,满眼惺忪的景北突然仰脸问道,“对了,刚才说到哪来着?对,辞职,我干嘛要辞职啊?!你以为像我这样的没有大……大学毕业证,没有学位证,大学只读了一半的人工作好找啊?还有,我得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不想让我妈住在这‘油麻巷’了,你也知道我们家一个星期里有五天是被那群泼妇扫荡的,剩下两天还是我妈不在家……”
“说起来我就伤心,工作已经受够气了,我那个极品老妈,你知道她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买了一个什么‘艺术品’吗?”
“听说是叫‘日出’的根雕。”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措辞,“其实你妈她还是挺懂得艺术的。”
“她还好意思和你炫耀,‘日出’?一听就是仿冒人家莫奈的,她以为她自己是印象派画家吗?啊啊啊,我不想活了!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景北手里的酒瓶已抡到了半空中,那架势,仿佛只要老板娘再敢替她那个败家的老妈说一句话,她随时就会砸下来。
“好好,我不说了。”老板娘举手投降,看着怨气冲天的景北,安全起见,还是离她远一点好。
“说实话,小北,你今天是不是……失恋了?你很久都没醉成这个样子了。”老板娘一边数钱一边问道。
景北一怔,半天才听明白老板娘的话,“失恋?老……老板娘你见过哪个还没恋就失恋的?”
“那倒也是,不对,我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老板娘坚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景北吸了吸酸酸的鼻子,告诉她自己今天被上司“灭绝师太”陷害,差点失了身,还是告诉她自己遇到了萧琛那个混蛋?这么多年了,她躲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逃出了萧家,他们母子在她景北的生活中好不容易滚蛋了,可他却说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景北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伸开双臂喃喃道,“暂借一下你的‘水桶腰’成不?”
老板娘没好气地白了景北一眼,任其抱住自己的腰。很意外,这回景北很安静,只是将头凑近,紧紧得抱住她,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景北双手勾着她,感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是那么的舒服,尽管这气味夹杂着浓浓的烧烤的烟味和酱汁味。
嘟嘟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景北抹了一把泪,伸手去摸包包,好半天也没找着,一阵手忙脚乱,凳子一歪,整个人就栽到了桌子下,她索性扯开嗓子叫道,“手机,我的手机……”
景北的声音太高,引得烧烤摊上的人纷纷侧目。
老板娘无语,从桌子上拿起手机递给她,“呶,你把手机搁桌子上了,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别把我的顾客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