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一看,不足百丈处,原先还在悠闲啃食青草数百头牛和羊突然如疯了般向我所在的地方冲了过來。
我心下一沉,立时惊住,事情來得异常突然,我想拔脚却是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來,就这样短短的时间,那牛和羊群又近了几丈。
我转身便往回跑,奈何出來穿得是大梁的宽袖曳地长裙,根本跑不快。
芬姚已上前扶住我,边大声呼喊:“快护驾,,救王妃,!”
在车边守候的侍卫亦看清情况,俱是大惊,其中一个人快快说了句什么?随即跳上马车一鞭子抽下去,马车迅速掉转车头,向我所在的方向驶來,剩下的几个人抽出马刀,一齐驱马上前,挡在我的前面。
疯掉般的牛羊裹挟着漫天尘土,滚滚而來;一切发生的突然,但是好在自己走地不远,侍卫们训练有素,在汹涌而來的牛羊群距离自己不足十丈的时候,芬姚已扶我稳稳上车。
前面的侍卫们已骑马执刀严阵以待,用马刀砍翻冲上前的几头牛,不得不边战边后退,毕竟,草原上的牛羊疯起來,是不管不顾,其冲击力量惊心动魄,若是数量够多,组成“疯牛阵”,其杀伤力足以抵上千军,而我,亦在漫天风沙里闻到了疯狂而至的肃杀气息。
不容多想,一个低沉的声音:“王妃坐好了”,便只听头马高亢嘶叫一声,马车随即斜刺里向前冲出去。
我坐在车帐里,只觉忽左忽右,刚才的惊险加上车里的摇晃直让我头晕眼花,蓦地一阵反胃,我双手抓紧胸口,却是眼前一黑,随之便陷入了昏暗中…….
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一阵刺目的光线晃得我眼花,我抬手挡了一下,这才看清,自己正是躺在寝宫的床榻上。
刚一睁开眼,就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额头,耳边亦传來乌洛柔和的声音:“总算醒了,感觉如何!”
我微微侧眸,看到乌洛焦急的眼神,微笑着摇摇头道:“王爷,臣妾无妨!”
乌洛笨拙的大手小心扶我起來,一只胳膊揽住我,让我半倚靠在榻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认我无事后,这才深眸暗含嗔色道:“你要去哪里本王不能带你去,偏偏自己出去受这委屈!”
我知道乌洛明明心里急死,嘴上向來是说话如此,看他那眉间紧锁,眼里却是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下暗暗好笑,不由俏皮一笑:“王爷受惊了,是臣妾的错……下回不敢了……”
乌洛见我如此说,眼里飘过一丝惊讶,随即浓眉微扬,眉梢一丝笑意隐隐泛开。
当着一屋下人的面,乌洛的笑意转瞬而逝,随即面容一凛:“此番王妃受惊缘由可有查出!”
当日护送我出府的几个侍卫面容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跪在那里,却是一声不敢吭。
芬姚亦跪在后面,紧咬下唇,大汗淋漓。
我看到这情形,明白了几分,随即笑道:“王爷,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几只受惊的牛羊而已,这几个侍卫护驾有功,王爷还是开恩……”
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一个侍卫眼神微瞟了我一眼,随即垂眸看向眼前的青砖地面。
见我如此说,乌洛便不再说什么?鼻子微哼一声:“哪里是几只,几百只足有,若不是选了相反的方向,今日就是要出大乱子……”随即声音严厉了起來:“护驾有功,但不足以抵过,每个人下去领二十马鞭……”
几个侍卫慌忙跪地谢恩,躬身退出去。
一屋的下人都低头走了出去。
我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隐去。
这些侍卫个个精通十八般武艺,都是乌洛精挑细选出來的,料是错不了,乌洛今日如此,亦沒有怪罪这些侍卫的意思,自己亦是顺水做个人情。
能让牛羊发疯冲向自己的,想來不是巧事。
遂起身登上丝履,将长发随意拢在身后,來到铜镜前坐下,这才淡淡道:“王爷,此事可是凑巧!”
乌洛亦起身,负手站在我身后,思索一下,这才开口:“本王已严令王府上下彻查此事,定会给王妃一个交待!”
我仔细回忆当日出府的情形,只因自己是随性出行,本应该是极秘密之事,连芬姚亦说未有别人知晓,因为只是普通出行的马车轿子,亦并未有别人过问。
随身侍卫亦是当日乌洛为保我安全特意挑选的,应该是可信赖之人,只是从來沒有出过门,今日倒是第一次用上,而就是这第一次,便出了这要命的事情。
柔然本是游牧民族,草原上到处放牧亦是常事,只是这次,怎么恰好是在我下车的地方突然牛羊发疯,且是直奔我而來。
并且,我下车的地方在上坡,那牛羊原本是在远处的下坡之处放牧,正悠闲吃草,突然之间沿坡狂奔之上,直扑我而來。
若不是侍卫手疾,身手不凡,自己连同马车怕是早已被踩踏,想起当时疯牛疯羊冲向自己时卷起的漫天风尘,瞬间之摧枯拉朽之力,自己还是后怕了一番。
既是乌洛下令严查此事,我又是安然无恙,自是不必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