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翠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去取了礼单,递与我:“公主,都在这上面呢?”
我接过,大体扫了一眼,最前面的是皇后和兰贵妃,皇后送的是一对羊脂玉项圈,以保平安用;兰贵妃,则是送來了亲手缝制的小衣服,还有其它的一些礼物,多数是中看不能用的玉器、金银礼物等。
我问烟翠:“兰贵妃缝制的衣服在哪儿!”
烟翠有些奇怪,还是去外间取了來。
大红的婴儿肚兜上绣着象征吉祥的“五福图”,五彩丝线在烛火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我仔细翻來覆去,并无不妥。
烟翠亦凑上前:“公主,怎么了?”
便将肚兜不动声色放在一边:“本宫只知兰贵妃聪慧,琴艺高超,原來这绣
我忽然想起,兰贵妃与常太妃交往甚密,烟翠又是常太妃遣來之人,工亦是如此出众,真真是让本宫佩服!”
烟翠一边收起肚兜,一边道:“长公主说的是,以前太妃亦是经常如此夸赞兰贵妃呢?”
我淡淡道:“烟翠,跟随本宫如此久,本宫待你如何!”
烟翠不明所以,睁圆眼睛,迟疑道:“公主待烟翠自然是极好的,,公主为何问起这个!”
“哦!”我点点头:“如今兰贵妃即将临盆,本宫亦是担心,从明日起,你且搬去容德宫,细心侍候贵妃娘娘,直到兰贵妃顺利诞下麟儿……”
菏昭仪临产前对我说过的话,我不能不上心。
一直都是以为只有皇后才会对菏昭仪腹中龙胎“关怀备至”,沒想到最终让菏昭仪送命的竟是另有其人。
长孙鹭眉的对所谓“位高权重”者的诬陷虽然是瞎猫之举,却也是歪打正着。
梁文敬的两个孩子來之不易,照顾起來我格外细心。
照顾孩子的四个奶娘从家世到祖宗三代已是细细筛过,棠梨宫的人都是跟随自己已久的人,倒沒有看出什么?除了烟翠是之前常太妃遣來的,因着康靖王与兰贵妃之前的事情,我不能不对烟翠上心。
烟翠倒不疑有他,第二天略收拾一下,嘱咐喜儿一定好好照顾我和小皇子及小公主,便去兰贵妃那了。
天气越來越热了。
转眼已是六月,数着日子该是兰贵妃临产了,却毫无动静。
烟翠回來报,兰贵妃胎像平稳,虽是快到日子了,却丝毫无临产的迹象。
我心下纳罕,转念一想,前后差个十天八日也不是沒有可能,便放下心來,嘱咐烟翠一定照顾好兰贵妃。
天武三年六月十二,柔然可汗遣柔然王子郁久闾乌洛來大梁与大梁皇帝梁文敬商谈边境疆域及在边境开设互市事宜。
这是柔然自与大梁战争后近二十年以來第二次來访大梁。
第一次是梁文敬太子大婚时,乌洛只是送來贺礼而已。
这一次不同了,柔然虽然在之前的战争中一败涂地,但短短不到二十年,在北方朔漠又异军突起,又陆续吞并了周边小国无数。
我出宫在塞外那些日子里已是有所耳闻。
如今又过去这些年,想必柔然在北方的力量不可忽视,这从梁文敬预备接待柔然王子乌洛的仪式上亦可以看出來。
喜儿回來绘声绘色说了柔然王子來时大梁隆重的接待排场,又向我报告内务府记录的柔然王子供奉的礼品,整整记了三大册,有上千样之多。
其中作为聘礼送给长公主的礼物更是数不胜数,异常罕见。
“九尺高的南海碧色珊瑚树一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六颗,漠北白狐披风八件,碧玉……菊花酿两坛……”喜儿念几样便惊叹一声,一袭长长的清单吃喝用玩一应俱全,听得我昏昏欲睡,只念到“菊花酿”的时候我心里一动,睁开眼,吩咐道:“将这两坛酒送进宫里,其他的就先由内务府收存吧!”
喜儿疑惑地看向我:“公主,这可都是罕见之物啊!那柔然王爷都是送给公主您的,放在内务府,怕是不妥吧!”
我坐在摇篮边轻轻摇着启雨和启菏,一边逗他们一边道:“有什么不妥,那些东西不挡吃不挡穿,就图个新鲜而已,本宫暂时用不上,放在内务府,比放在本宫这里踏实!”
喜儿挠挠头,去了内务府。
是夜,梁文敬在宫中备下盛宴,宴请乌洛及随行的柔然使者一行。
傍晚的时候接到内务府來报,嫔妃凡婕妤以上位分均可列席宴会。
而來到棠梨宫亲自宣旨的是梁文敬身边的随公公,随公公见到我,弓腿打千笑着道:“皇上让奴才转告长公主,今日晚宴长公主务必要出席!”
我答应着,却是有些恍惚。
两国既是和亲,自是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彼此友好相处等等。
大梁与柔然的战争虽早已结束,但是因此生灵涂炭,耗资巨大,彼此都需要休养生息,此时的和亲无异于对两国百姓來说是最大的好事,延续几十年的和平还是可以的。
自然,大梁百姓对柔然王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