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陛下了。”
周邺这一日同云初嬉闹,见了臣子,变脸起来也是快速无比,丝毫不见障碍:“滚出去。”
方熹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皇上,臣是为了您的安危啊!”
周邺冷哼道:“朕原本出来看戏,安全的很。”
这两天周邺纪云初过的是逍遥甜蜜,方熹却早已焦头烂额。事实正如所料,他原本勾结藩王和皇宫内应,各为一己之私,把出宫微服的皇帝弄出来,现在同藩王闹崩了,打算脱离同伙,带着皇帝独自跑路。
这其中又是一段复杂的隐情,方熹没心思一一细说,皇帝也只能猜出大概,这里暂且揭过。
一路走的全是荒无人烟的小路,到了半夜,才放他们下车。
云初留心看了四周,发现随从人马数量大大减少,恐怕此时后有追兵,折损了不少人。
下了马车,在一处空旷院落里入座,随从在厅堂中点了大大小小的油烛,顿时一片灯火通明。
小桌子铺展开来,又有人端上乌漆食盒,琳琅满目的佳肴铺了一桌子。
这一天舟马劳顿,周邺确实有些饿了,云初皱着眉头,一巴掌拍掉他手里的筷子。
周邺一眼会意。
这菜里有毒!
方熹一路恭敬有加,有的是机会下毒,这些东西定然被人动过手脚禁忌妖娆媚君侧全文阅读,。
见跪在一旁的方熹尚且不明就里,纪云初淡漠道:“打开天窗说亮话,方府尹,你把情况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说不定大家都有活路。”
方熹脸色煞白,他大约还不知自己被使了借刀杀人,失魂落魄道:“方熹如今不求苟活,只求皇上性命无忧……有些话,万万不能说啊!”
纪云初将碗筷顺手一扫,拍案而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方熹就着满地碎片,毫无知觉的跪下去,才要张口,突然听得有人闯过来,惨叫道:“方大人!大家都叫肚子疼,是不是饭菜出了问题!”
云初拉着周邺起身:“算了,我们赶紧走,这里很快也不是安全之地了。”
方熹满膝是血,跟在后面颤巍巍的起来,走了几步,从皂靴内拔了一把短刀,追上去就要砍纪云初。
云初哪会被这一刀砍中,只是身边还有一个周邺,行动显得迟缓许多。堪堪避过一刀,方熹几个没有中毒的家仆又围上来,齐齐是要拼命。
一片混乱中,一把色泽发黑的长剑劈过来,周邺护着云初,竟是一手接住了。
周邺这一路都走的提心吊胆,他一眼便参透其中的事理。方熹要保他,因为他是皇帝,而纪云初则成了逃跑途中的累赘。
方熹人虽混蛋,国家大义方面的敏感度还是很强的。纪云初的命这时已经没有意义了,横竖他已经自知罪不可赦,多一条人命,即使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又如何。
周邺掌心鲜血横流,顺着衣袖躺了一地,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方熹,冷笑道:“别装傻了,纪云初名义上是将军,实际上和皇后有什么两样,你可以试试把他弄死在这里,看看朕以后怎么让你全家生不如死。”
这番逞英雄的话说的颇有气势,然而几句话结束,周邺就面色发白,气都喘不均匀了。
刀上有毒!
云初久经战事,即刻便看出来。方熹这是下了狠心要杀人,他把前因后果一想,便立刻明白过来,可是现在事已至此,救周邺才是当务之急。
方熹看了魂飞魄散,直跪在地面上磕头,纪云初踹开他道:“快叫人去煮锅水,再找干净的布条来。”说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这高大个头的青年往身后一驼。
周邺还没有失去意识,挣扎道:“阿初放我下来啊,我没事……”
刀上的毒下的不重,切口很深,但伤不致命。简单的处理好伤口,只能搀扶着半昏迷的周邺继续跑路。
云初问清了毒物来源,临时配了几味散毒性的草药,嘴对着嘴给周邺灌下去。周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吐了好几回,破晓不就终于有些清醒了。
一行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出了差错。周邺醒来之后,精神不太好,情绪却还不错,还伸手要摸云初的脸:“好了,乖,我没有事情,别哭了。”
云初恨恨的辩解:“我没有哭!”语气足够火爆吓人,动作却已经十分小心,不敢造次。
周邺点点头,把云初搂在怀里道:“嗯,让我睡一会。”说罢,就真的闭上眼睡着了。
纪云初看着层叠的远山影影重重,感觉前途未卜,却没有恐惧。
他想情爱原本就是世间难事,两情相悦实属不易,何必一定要计较对等付出,周邺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不能再过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