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见他一面。”云初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简单干净的杂物房里,只有一张竹床,几件橱柜摆设。遮天蔽日的光线昏暗着,周邺一个人无所事事的翘着二郎腿仰躺在那里。
周邺觉得言多必失,因此不打算多和蒙古人有接触。听见动静就尽量的装死,所以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他便保持缩回床上的动作,背对着来人。
常理来说,那人送了饭菜进来,放下也就要走了,可这一回只听见有人走到门边的声响,却没有再继续动弹。
周邺侧过身子,看见云初在大约三,四步之外的地方。负手而立。
周邺什么都没说,走过去就把人搂在怀里,好像之前那场几乎决裂的摊牌,在这场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意外发生之后,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云初挣扎了一下,想着时候不多,也就乖乖不动弹了。
“你日子过的不错,”云初皱眉道:“面色红润有光泽,衣服也按时换洗了。”
周邺得意道:“我是谁啊。”
云初笑笑,没说话。
“我有话要问你。”
云初淡淡道。
“等等,我也有话要说。”
“那你先说吧。”
“我知道那个云初回不来了。也知道你是冒牌货。”周邺亲吻着他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把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可是我那段时间,也把你权当我的爱人。你待我很好,我都看在眼里……”
说道这里,周邺顿了顿,似乎下着极大的勇气:“我把你当成原来的那个人,在和你相处,所以你自己揭穿的时候,我忽然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云初本来也就是疑惑,为什么周邺明知道自己是冒牌货,还要对自己柔情似水……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么?
他还以为,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却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
如今人家也承认了,自己也就要“寿终正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些没有解释清楚的细节,也就随他去吧,谁还会记得呢。
周邺一动不动的盯住怀里人的反应,发现云初居然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之态。
“他们放我回去?”周邺猛地想到,云初可能就是这些天为自己奔波而导致的劳累。
“是。”云初抬眼,和他对视着。
“这么容易?”周邺十分讶异,好看的小说:。
云初依然是勾着唇角,单薄的笑。
“皇上到底是把你当宝,不放你就正事和蒙古开战,他们还敢不放人么?”
这个解释显然是相当能说服人的,周邺也就是抱定了这个想法,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云初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然而事态所逼,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来之前他想了一路,发现自己也许早在看到周邺第一眼,就先动了心。不然以自己的身手,周邺一个深宫大院长的少年又怎么会屡次得逞。
即便不说个人感情,当初是自己一时冲动带了周邺出来,现在,自己若是不担下责任,要牵连的人,只会更多。
缩头乌龟这种事,他还不至于能拉下面子做。
蒙古人再怎么狠,不过就是一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只是听了周邺的一番肺腑真言,还是不免心中一寒。
云初还是不够了解周邺。周邺是个心思很重的性子,他一直细细的斟酌着字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想,这个时候不是不该说“爱”的,因为说实在的,他也不能确信的把云初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况且这事情不急,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回应天的,有足够的闲情逸致,也有宽逸松散的环境让他想清楚。
“等回了应天,再说吧,”他对自己说:“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至少不能让云初再出来打仗了。他功夫是不错的,给他在宫里谋个差事,和舅舅说一声也就差不多了。”
周邺紧紧抱着云初,又想了很多,他想自己回到应天,大抵就要册封太子了,到时候麻烦的事情肯定又是接踵而至,有一个云初陪在身边,一定会容易的多。
谢家要一点一点磨掉才行,还有那个礼部尚书,要便吓唬边哄的镇得住场面,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文龙为了防止赔了夫人又折兵,交接工作做的很是细致,周邺和纪修的人质交接,几乎称得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云初一袭单薄白衣,只身一人走进蒙古人的营帐。甫一进门,便被百来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几个抓着绳子的蒙古兵犹豫着,没人敢上去绑他。
云初暗暗嗤笑,他在蒙古的军营里以讹传讹,早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化身,几乎要成了三头六臂的存在。
我怎么可能逃走呢,他想,要不然现在在做的事情,还有意义么。
一个抬起手臂的动作被误以为是要抛出什么暗器,最前面的一圈十来个蒙古兵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