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的这个午后,阳光还算是美好的。
银行的劫案并没有引发太大的轰动,没死人也没有太多人受伤,最重要的是,国家的金库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所以在有关部门的刻意招呼下也就低调处理了。
让谢平安郁闷的,则是抢劫案的最大功臣,到现在居然完全失踪了,甚至是让人摸不到半点痕迹。
他心里有点痒痒的,恨不得发动警力,在全城追寻这小子的下落,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决定。
又不是追捕通缉犯,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媚,大街上人潮汹涌,依旧车水马龙,就算是午休时分,也没有半点懈怠。交通如同一条不知道流向哪里的长河,反反复复的流淌着。
兢兢业业的上班族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辛苦工作,为了车子房子票子女人或者是填饱肚子,在不停的为这座城市奉献着自己的能量,荣耀而苦逼的奋斗着。
当然,或许也有顶着黑眼圈我在被窝里补觉的宅男宅女们,或者是晚上嗨了一个通宵夜店,现在才从床边上爬起来的男女。
每个人的生活和命运,都如同精密机械盘上一颗被早已设定好运行轨迹的螺丝钉,机械而精密的运转着。
在成都市市中心的西北侧,有一处看起来并不怎么豪华的地方。甚至是和周围高耸入云的大厦比起来,这个全是五层楼的小区绿化带面积很大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优点了。
但是从过往行人的眼神来看,他们对于这个地方还是有点敬畏的。
正如凡是牌子上挂着人民两个人的机关单位,都不是人民能够轻易进去。这个小区的保安措施,实在是到了一种相当严密的境界。
因为,这里是市委机关大院。
机关大院北角,一处风景最好的房子。
房子里,书房中,午后阳光倾泻下来,透露出一种极端温暖的感觉,当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没有上午和午后的炎热和躁动,就算是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也依然不会感觉到半点炙热。
这个书房,仿佛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一片天地。
墙上没有挂附庸风雅的字画,甚至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一面简单的白墙,看起来显得很是朴素。
地板上是普普通通的木质地板,甚至连书架都没有。唯一称得上家具的,是正好处在窗户前的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座椅。
都不是什么名牌的东西,估计也就是买回来依靠实用为主。
最值钱的大概是桌子上的几样物事——笔墨纸砚。
诸葛笔,徽墨,宣纸,端砚,都是质地上乘的货色。能看得出来,书房主人的家庭条件并不像这个书房的基本布置一样充斥着些许寒酸的味道。
应该是家境非常优越的那种,只不过是除非在自己喜欢的东西方面,不会太注重物质方面的需求。
确实也是这样,能居住在这个地方,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身份和地位。
金钱和地位本来就是双生儿。有多少的钱就对应着有多高的地位。同样,有屁股坐了多高,决定着口袋有多丰厚。
此时的书房中,坐着一个面向斯文的中年人。即便是在不怎么舒服甚至没有做点没有靠背的硬木座椅上,他依旧坐得端端正正。
他左手捧着一卷不算厚的书页,凝神思索片刻,挥毫点墨,神情专注的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几丝墨香。
这位浑身上下充斥着书香意味的男人,这是成都市常务副市长,胡勇。
只不过这位常务副市长,现在却是已经离职了。
胡勇喜欢独处,用稍微潮一点的词语来形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
一杯清茶,半卷书页,他能一个人在房间中坐整整一个下午,自得其乐。
胡勇这件书房,看起来有些简陋。可在他心中,却仿佛心中某块最隐秘的角落。只有阳光和空气能进来,从来没有客人来过。
甚至包括他的父亲,那位现在在政治局都有一席之地地位显赫的老人。
谁也不知道,家世门第优越,在加上本身的政治水平同样傲人的胡勇为什么会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离开官场,正如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将近四十的胡勇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生子。
胡勇捧着这本书,如同捧着整个世界。
每天下午看一个小时的书,是他定打不饶的功课。这个习惯是小时候在父亲的严厉督促下形成的,但自从到了六岁,稍微懂事之后,他自己就能恒定的坚持下去了。
尽管那书卖相确实不怎么样,书页有些泛黄,大概是保存了十几年了。有些卷角,封面上还有块大大的墨渍。若是把书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细看的话,透过污渍能隐隐能看到两个字。
论语。半部论语。
不管是在大学校园,还是去大西北支教,就算是进入体制之后,胡勇的床头永远摆着两本书,睡觉之前若是不翻上那么几页,总是不能安心的闭眼入梦。
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