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后迟疑的样子,明月闲定的向前微微进了一步,然后说道:“娘娘可是在想,我有什么本事,帮你去夺得皇上的宠爱。”说着话,明月上前握着皇后的手,领着她来到人立高的妆镜前,看着镜中,皇后那让宫婢们精心描画的眉目,在妆镜中渐渐清晰起来,捡明月拿柄手镜替她前后交映,然后夸道:“娘娘,你且看看,你眉眼如画,头发又这般好,那里不如那万妃?”说着,明月这样举着手镜,倒映在妆镜中让皇后自己看。
镜中倒映着一点水光离合,浓如乌云的发间插戴赤金凤钗,凤作九尾,每一尾上皆缀明珠,下缀金珠为络,细密的金珠络沙沙的在鬓侧摇曳。金络虽然闪亮却掩不住皇后那清澈明亮的眸子,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当真是脸衬桃花瓣,鬟堆金风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明月此时却放下了手里的面镜,一边打量着皇后,一边伸手抚着她的肩头说道:“可是,这么多年,皇上都没有认真看过你一眼,是不是,都不记得你也是一个需要人疼惜怜爱女人,更是他的妻子,他的眼里,只有万妃,或许在他眼里只有万妃才是他的妻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冷落都让你来受。万妃伤心,生气,皇上还会去陪小心,去哄,去陪她,你呢,只能看着这镜中的自己,孤影形单。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嘛?”
或是因为明月说的话太过大胆,又或是因为她说出来是别人想过万千遍,可是却不敢说的话,一时殿内鸦静无声,不要说别人惊骇得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是皇后也只是定定的瞧着明月,半晌,明月才继续说道:“可是您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嘛?我们学的是什么嘛?就是如何的媚惑男人。”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明月或是有些心虚,可是她却知道,她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后给自己一次机会,也是给她一次机会。
果然皇后微有动容的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要取媚皇上的心,必须有三点要素,首要第一点,不能让这个男人讨厌你,若是他厌恶你,便是你美如天仙,也是无用,这一点,娘娘这些年做的很好,皇上对娘娘还是有些怜惜的。”
皇后听到此言,懒懒回首看着明月说道:“又如何?他的怜惜不过是因为本宫的识趣。”皇后说话时似有些漫不经心,回首又捡点起那妆镜台前匣中那些珠光熠熠的首饰,目沉如水。
明月会心一笑,继续说道:“娘娘可知道,万妃所用的香,是一种苗女特制的媚香。”一听此言,皇后惊诧失声道:“她怎么敢.。。”人也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的望向明月。
却见明月渐渐收敛了笑容,沉下声音说道:“她为什么不敢?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便能让这天下的人以她的好恶为好恶,因她一句话,该有多少人吃罪。”
“本宫要去禀告太后。”话虽如此说,可是皇后的身子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却又无力的停住了,半晌才有些丧气的说道:“倒是本宫糊涂了,只凭你一面之词,居然也冲动了起来,只是这话太过惊人,你可有证据。”
“我有证据又如何?万贵妃只怕能让全太医院的院士为她做证,你说太后是信那些院士,还是信我一个教坊司的孤女?”明月脸上虽波澜不兴,可是这言辞,却是句句诛心。
越是如此,越显的她清华如水,皇后瞧着她叹息了一声,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这时候却听明月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明月告诉娘娘这些,只是想让娘娘知道,便是如万妃这般宠冠六宫十数年,为了固宠,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第二点,为求目的,娘娘必须学会下自己的尊严,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或是过去不敢想不敢做的事讨好皇上,娘娘能做到嘛?”
皇后没有言语,明月也不再继续言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殿里虽然有四人在,可是却只能听闻到皇后一人的呼吸声,兰心与梅娘早就让明月这般骇世惊俗的言语吓的连呼吸也屏住了,只恨此时不能退出去,明月只是淡淡的,反是皇后的胸前微有起伏,便是呼吸也沉重了几分,只见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手里抚过那妆镜台前的匣子,又随手拈起块玉佩来,那玉色腻白无瑕,镂刻精美,下头还结着同心双绦,她只是那般用力的握着那白玉,手指关节处慢慢开始泛白,直逼那玉光的白润,待到皇后再转过脸时,那巴掌大小的脸上几乎没了半丝血色,只道:“你继续说。”极轻的四个字,从她唇中吐出,却似有千钧重,刹那间压得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明月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总算是跨成功了,她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缓缓说道:“这第三点,便要娘娘相信我,因为娘娘只有相信我,才会愿意听我的建议。”
言罢,明月只是定定的瞧着皇后,皇后亦不言语,只将那块玉佩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忽然伸手说:“这个赏你。”
明月一听,看见四下无人,知道皇后不会记档,这宫里赏下的东西,要是没有记档,皇后不查,便是不是事,若是要查,随便能给她一个盗窃禁宫内宝的罪名,随时能取她性命,明月看着那玉佩,只觉得眼皮一跳,半响才陪笑道:“谢谢娘娘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