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我担忧的看着那对怒目相视的父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三番五次的拒绝朕的指婚,这一次,朕不会再纵容你,天朝的公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皇若一定要儿臣娶妃,那就答应儿臣娶静若,这辈子儿臣就只认定她是儿臣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特意将那个“唯一”咬的极重。
“好——朕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儿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你母妃的事情耿耿于怀,一味的与朕作对,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朕知道的清清楚楚,不去理会,只是给你留有几分情面,现在你居然还想立她为王妃,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做皇家的媳妇。”
我看着他愤怒却依然威严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怒火:“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做皇家的媳妇,好看的小说:。”多么可笑,那么娘亲算什么?一个烦闷时用来消遣的玩物吗?那么我又算什么?一个一时兴起的产物吗?龙璿,如此冷酷无情的你如何配的上娘亲。
“静若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家的媳妇,她只会是我的妻子,和皇家没有一点关系,请您不要亵渎了她。”
“你——”
他抓起手边的茶杯向枫丢去,而他却也不躲闪,硬生生挨了那一击。
我看着他额上涌出了斑斑血迹,再也忍耐不住,不顾他阻止的眼神,走下台阶和他并排跪下,祈求道:“皇上息怒,瑾王殿下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绝无忤逆皇上的意思——”
“住嘴,朕教训自己的儿子,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多嘴,若不想被掌嘴,就给朕滚出去!”他的话何其残忍:“贱婢”,确实是贱婢,一个青楼女子的女儿,怎能不“贱”。
突然手被人紧紧的握住,我看到枫担心的眼神,看到他转向他正欲开口,我推开他的手,先一步开口道:“是,奴婢出身卑微,可也懂得人之常情的这个‘情’字,当一个人真心爱上另一个人时,是不会计较她的身份地位,殿下和兰姑娘是真心相爱,如兰姑娘那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世间少有,为何陛下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得那般龌龊不堪,试问,陛下就没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吗?当感情来的时候,谁又会计较自身的得失。”
龙璿,你的心中真的没有娘亲的影子吗?如果是这样,那书房中珍藏多年的画卷又作何解释,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事,又凭什么强求自己的儿子斩断情丝,天朝公主吗?不过又是一场政治婚姻,你永远都是这样,政治野心永远大过父子亲情。
他久久的不再言语,可那道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我的脸,我无畏的看着他,既然话已出口,也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父皇,儿臣——”
“枫儿——你先出去吧!”
他的声音已没有了先前的愤怒,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我是赌对了,我赌的就是他对娘亲的不能忘怀。
看着枫久久没有动静,我轻推了下他僵硬的身体,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向龙璿跪安离去。
整个大殿里就剩我和他两个人,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如何处置我,却也不敢贸然开口,我怕再次激怒他,毕竟如果可以活着,谁都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
“刚才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现在怎么到哑巴了,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奴婢怕!”怎么会不怕,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怕,还敢顶撞朕,怕,现在怎么不为自己求饶。”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求饶?有用吗?他若想要我的命,一句求饶就能躲过吗?真是笑话,可是明知是笑话,我却还是不得不服软道:
“奴婢是吓傻了,还望皇上恕奴婢无罪。”心里不禁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起来吧!”
他先前的怒气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皇上!”
我缓缓的起身,似乎还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好运。
“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很失败的父亲。”
他的语气里有浓浓的悲伤,我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又习惯性的揉着眉心,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终是不忍的道:
“皇上也想做个好父亲,只是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其实殿下们都明白,皇上为国而家疏,您不仅是他们的父亲,更是天下万民的父亲,您为天下人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尽享天伦之乐,所以您是天下人的好父亲,好看的小说:。”却不会是我们的好父亲。
他看着我久久的不再说话,在我以为自己就要石化时,他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我轻轻的关上宣政殿的大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果然看到了一身青衣的他,我就知道他不会安心离去的。
他快步走过来,仔细的打量着我,我好笑道:“怎么样,可少了一根头发吗?”
他气恼的拍了拍我的头:“你好大的胆子,老虎的屁股也敢摸,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