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已经两天没有前线消息的人心急如焚,谁也没有心思讨论未来会怎么样,除了妈妈偶尔安慰孩子的声音,会议室里很安静,所以当院子里传来卡车发动机的隆隆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有人出来看情况。
方初兰本想冲出来看看,但被弟弟拉住了手,两人出来时就被夹在了人群中间。
窦参谋没有下车,负责组织的赵营长出来对大家说:“团长命令我们掩护孩子们撤离,因为条件有限,所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优先上车。”
赵参谋的话音刚落,被恐惧折磨了好多天的人们丝毫不理会他的话,蜂拥着挤向卡车,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方初兰也想往前挤,不管自己怎么样,至少她要给弟弟挣一个机会。可方仲云却将她往外拉,两人脱离人群来到最外面。
方初兰急了,对方仲云喊道:“快点走啊,不然来不及了。”
方仲云没有姐姐那么好的精力,刚才一阵推挤让他直冒冷汗,有些发晕,他伸手指了指拥挤的人群。
方初兰顺着弟弟的手指看过去,她冷汗也出来了,本来安静的人群变得很疯狂,人们不断拥挤踩踏,不停的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被挤散的孩子失去母亲的保护,被人挤到在地上爬不起来,被挤倒的女人想要爬起来,又被后面的人挤在地上,赵营长想要维持秩序,却徒劳的被挤倒一边,帽子都挤掉在地上,被人踩扁了。若是她和弟弟在人群中,恐怕也难逃被踩的命运吧。
心有余悸的方初兰赶快扶着弟弟又向后退了退,远离了疯狂的人群。
“砰!”窦参谋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让人群安静下来。
“再挤下去谁也走不了,我们条件有限,战士还在前线拼命,我们能做的,尽力护送孩子们离开,孩子们是无辜的,我们拼命也要给他们挣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啊,听我的命令,从年龄小的孩子开始排队上车,谁敢乱别怪我的手枪无眼。”窦参谋一声令下,所有战士手枪上膛的声音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眼前的条件摆在那里,虽然舍不得,如果孩子逃得掉,妈妈也知足了。
妈妈们含着泪把孩子送上车,方仲云拉着姐姐默默的跟在小朋友后面,他们的妈妈从外面冲了进来,姐俩扑到妈妈怀里。
林小婷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将两个小包分别塞进儿女的怀里:“收好了,小兰要照顾好弟弟,快上车吧。”
窦参谋看到林晓婷,即使在前线不眠不休的守了几天,身上脸上沾满了灰尘和鲜血,仍然不能掩盖她的美丽,窦参谋上前低声说道:“夫人,孩子们也需要有人照顾,您跟着车一起走吧,。”
林晓婷看了他一眼,坚定的回绝道:“我不走,我要守着我的丈夫,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林晓婷向窦参谋深深鞠了一躬,摸摸孩子的头告诉他们要坚强。
窦参谋承诺道:“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林晓婷含着泪转身,不理会孩子们呼唤的声音,对迎面而来的窦奇良交代道:“弟弟妹妹就拜托你了。”
“林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窦奇良挺起小胸脯,很有男子汉的气概,让心中伤感的林晓婷不由得也露出微笑。
孩子们都上了车,窦奇良的母亲拉住窦参谋的手恳求道:“带我一起走吧,我舍不得你和孩子啊。”
窦参谋看了妻子一眼:“没有一个女人跟着走,你若上车,必然引起混乱,到时候儿子也走不了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你自己保重,我会回来找你的。”
窦参谋甩开哭泣的妻子,进了驾驶室,看也不看哭倒在地的妻子,下令道:“出发。”
就这样,两辆卡车在妈妈们的眼泪和孩子们的哭喊声中缓缓的驶离了司令部。
身后不断的响起爆炸声,团城守军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苦守5天,没有一个人撤出战斗,最终全军覆没。这是后话。
现在,卡车上的孩子们渐渐的已经听不到爆炸的声音,可笼罩着他们的恐惧一点都没有减少。
他们坐在颠簸的车斗里,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害怕一点声音就会招来敌人。
方仲云半靠在姐姐怀里,卡车颠簸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初兰尽力支撑着弟弟的身体,让他可以舒服一点,卡车上太拥挤了,挨着姐弟俩的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雷晨浩和窦奇良这些大一点的孩子都坐在最外面。
然而老天并没有给这些孩子更多的眷顾,在快要出城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小队鬼子。
鬼子的状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似乎刚经历完战斗,疲惫不堪,中间还有几个伤兵。
他们显然盯上了窦参谋的卡车。
鬼子的扫射中,前面卡车的驾驶员中弹,卡车撞在路边的石头上,山路很窄,后面的卡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双方枪战激烈,孩子们吓坏了,不停的尖叫,甚至有孩子想从卡车上跳下来。
方仲云死死的按着姐姐不让她抬头,尽量将身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