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与夭夭所谓的“交易”存在。赫那拉毅康此等闲人。突然之间又开始不闲起來。上蹿下跳的他。经常就在这郡王府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搞得经常一堆公事加身的允鎏都会忍不住问上一句。
“最近……时儿都是在做什么呢。怎么感觉。比他当差的时候还忙。”这天晚上。允鎏特地是推掉了外头的那些应酬。回來陪自己的老婆孩子。可是让他沒想到的是。毅康又不见了。
听下人的回话。还有阿宝的证词。似乎毅康又去了遗世山庄。
“呵呵。你这话说得好失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在惦念儿子。而是在惦念我呢。”陪在允鎏身边的玉宁眉眼一弯。笑得好不畅快。
允鎏皱了皱眉头。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玉宁的额头。“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沒正经……”
“你嫌弃我老。”话未说完。剩下的话茬儿就被玉宁接了过去。曲解的可以。
见到允鎏沒出声。她又很是笃定地点了点头道:“你嫌弃我老了。”
“宁儿……”允鎏求饶似地唤了一声玉宁的乳名。不一会儿。就听见玉宁咯咯笑了起來。他无奈地搂着这个与自己共患难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是担心毅康么。他那个性你还不清楚。虽然说不问朝堂事。可是他心里头却有一杆秤。不会是非不分。做出些让你我羞愧的事情的。”
玩笑过后。玉宁这才一本正经地开始说到这个话題。允鎏听到玉宁的宽慰。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哪里是怕他不学无术不学好。现下他身怀绝学。早就已经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只是……他终归是内城里的孩子。总是这么赋闲在家。也不是个事儿。我倒是不怕背后有人闲言碎语。就算那些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再爱嚼舌根。也断然不会嚼到咱们郡王府的头上。我只是觉得……人看人。向來肤浅。不给毅康身上再套个官职做做。我怕就连他的终身大事也给耽误了。”
“嗯。你这话。也是说得有理。”玉宁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特别能够理解允鎏心中所想。“这城里的姑娘们都是有才情品貌的。可是不论哪一个家里的千金。都断然不会嫁给一个在内廷里头官职全无的贝子。允鎏。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所打算了。”
“……前些日子。因为怡亲王病重。而他又自作主张硬是将弘翊的官职给削了。这两天内廷里头缺人。皇上今日下完早朝之后。便私下里召见我。问了我的意思。”
说到这儿。允鎏忍不住瞟了玉宁几眼。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呵呵。他可不是过问你的意思吧。是他本來就想强加于人。只不过是多留了几天时间。让我们说服我们那个顽固的大儿子。”
玉宁冷笑了一下。三言两语就将允鎏精心修饰的那些包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苦仁。对于玉宁的蕙质兰心。允鎏早已经有预料。只是让他沒有想到的是。二十余年的内城生涯。似乎并沒有磨平自己妻子的这种性子。人前。她还是那个人人艳羡、不怒自威的郡王嫡福晋。人后。她依旧还是那个曾经与他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沈凝心。
允鎏五味杂陈地瞧着她。不知道对于这样的状况。自己到底是该忧该喜。
见到允鎏半天沒了反应。空留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房间里头回响。玉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尔后将手附着在他的手背之上。“我知你难处。时儿也会明白的。退一万步说。又不是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时儿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为他自己着想。也沒有理由不答应吧。怎么你还沒有去谈话。就这么愁眉不展的。”
“我只是觉得。欠了你们母子许多。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半晌。允鎏突然将玉宁往怀中一搂。喃喃说道。
玉宁半张脸贴着允鎏的胸膛。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鼻子里都有些发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來圈紧丈夫的腰肢。像是呢喃一般地答了他这煽情的话。“傻瓜。有什么欠还是不欠的。咱们是一家人啊。等时儿从我师兄那儿回來。我就和他说。你别担心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嗯。”
毅康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沉重情绪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只是盯着放在房中的那盏油灯的火光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