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阿博塞一退出去,将房门关了个严实,弘翊便迫不及待地看起信來,果不其然,果然是白术送來的,信的内容很简短,无非就是告诉弘翊一声,老时间,老地点,她在那里等着他,期限依旧是三天,
弘翊在看到那封信的一霎那,是有一股子冲动要立马过去的,刚伸手去拿外衣,他又犹豫了,因为他现在不仅要防备父亲对他的监视,也要好好掂量一下白术对他的用心,
当他在怀疑毅康会对他背后捅刀子的同时,他也将白术一并算了进去,因为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说服自己,白术宁愿选择帮助他,也不会选择去帮助毅康,这并不是自卑,而是一个事实,一个他看了很久,看得很透彻,可是却总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这个事实的名字,便叫**,
就这么耽搁了一两天,直到第三天晚上,弘翊才现身在小树林里,那个时候,白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他出现,自然也沒什么好脸色,更沒什么好话说,
“哟,大少爷终于來了,肯见本宫了,本宫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打算和本宫划清界限了呢,”
白术慢悠悠地从大石上直起身子,说这话时眉眼都带着笑,可是舌头底下含着的,眼里藏着的,尽是冰和毒,
弘翊自知理亏,绷着脸沒吭声,随便白术怎么出言挑衅讽刺,想着等她一逞口舌之快,这言语也不会下刀子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白术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沒再说些言辞尖锐的话语,
当他回过头來瞧着她的时候,她正好从大石头上跳下來,一步一步地往他面前走,
“我还以为,你看到了那个白色烟火,会很担心,很着急,会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放的,这个人又和我是什么关系,有沒有和我见面之类之类的疑问呢,”
白术一只手抚在弘翊身上,缓缓地围着弘翊转圈,她的手,柔若无骨,就这么清风拂面一般地顺着自己的足迹抚摸着弘翊的胸膛,一缕幽香飘过,让弘翊的呼吸不自觉也变得粗重了些,
“……你果真是和他见面了,”
弘翊叹了一口气,将埋在心里的这根刺拔出來的时候,他觉得心里很疼,
“什么和他见面了,那个他,是谁啊,”
白术听到他这么说,忽然停了下來,明知故问的语气让弘翊皱紧了眉头,他有些迷惑了,搞不清楚是自己想太多,还是太悲观,难道他担心的一切,从來就沒发生过,
白术歪着头瞧着他的反映,见他脸上露出许多微妙的神情,千变万化,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让弘翊陷入到了迷惑的泥沼里,她的唇边,不自觉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嗜血的光芒却被月光恰到好处的遮盖,让旁人瞧不清楚,
可是这血腥味到底有多浓,只有她自己明白,
“我來这儿,确实是因为烟花引过來的,我就奇怪了,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放出这种离错宫的烟花出來,那个放烟花的人我是沒见到,可是这一阵子,我却在为你的事情奔波啊,”
白术说得很是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弘翊心中一动,一根许久不见涟漪的心弦,竟然就被白术这三言两语给拨得铮铮响,
“为我,”
“……你不是吧,难道你沒发现,你身上九魂丹的药性,被人拔除得差不多么了,”
白术嗤笑了一声,鼻子里哼出來的气都带着香,弘翊一愣,刚听这话的时候,禁不住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一时间,他竟然就那么张口结舌地站在那儿,一丁点想法都沒有,白术瞧着他这样,脸上讽刺的笑意更是明显,
“不是吧我的贝勒爷,你真的一点都沒感觉出來,你好不容易促发出來的功夫,可是在悄悄流逝,不消半个月,一定会随着九魂丹的消失而被打回原型的,这么大一件事情,你竟然沒有发觉到,”
弘翊木讷地摇了摇头,双拳却不自觉攥紧了,他发觉到了,他怎么可能沒有发觉到,可是他沒想到,暗地里为他拔除掉九魂丹药性的竟然会是他最最深爱的阿玛和额娘,
他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晕眩,又想起了额娘并不高明的顾左右而言他,还想到了阿玛的搪塞,可是他是那么地相信他们,又怎么会联想到,他们这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了一套,做得又是另外一套,
白术一直都在斜睨着眼睛观察弘翊的反映,见他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她便知道,放诱饵的时候,到了,
“……再给我一颗九魂丹,”
弘翊只觉得有一股怒气直往脑门上面冲,他想都沒想,便直接向白术要起这稀世珍宝來,白术摇了摇头,一闪身又用千步不悔坐到了高处,
“我沒有第二颗了,”
“……那我该如何,”
弘翊仰头瞧着这如月光皎洁的女子,她脚边的银铃发出的声响,而今也似乎成了一种蛊惑,
“两条路,”
白术嘻嘻一笑,对着弘翊伸出了两根手指,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个平凡人,要么……你去问你阿玛要九魂丹,我沒有,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