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翊突然造访礼郡王府,根本就是乘兴而來,沒有任何预兆,所以当他已经进了王府花厅里的时候,允鎏的家里事实上就只留下玉宁和毅康这两个闲人在,作为一家之主的允鎏公事繁忙自然不用说,大白天的当然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自己家里,至于毅恩就更不用讲了,这孩子是出了名的鬼灵精,四岁开始就已对大学中庸倒背如流,现在请进王府里的一般教书先生早就已经镇不住他了,允鎏又怕这孩子在王府里头野惯了不好,竟然就每次进王宫议事的时候专门把他带到紫禁城里,和阿哥所里头的小阿哥们一起读书上课,自然,这也是皇上给的恩典,也只有一朝重臣赫那拉允鎏才能够得到的恩典,
此刻,正好是允鎏与毅恩父子两刚离开不久,弘翊在花厅里头自娱自乐了好一阵,毅康才急急忙忙地在门口出现,
“弘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毅康一瞧见弘翊真低着头坐在那儿,立马就先作揖赔不是,弘翊一抬头,瞧见毅康红光满面地走进來,心里无端端地觉得几分怪异,可不是么,放眼内城子弟里头,满腹才学又如此闲云野鹤的人,怕就只有毅康了,
唤作其他人与之同等条件又是同等待遇,还不焦头烂额地等着官职再一次往头上套,在这懿旨还沒颁发下來之前,谁还会笑得那么开怀,就跟沒事人一样,
弘翊站起身來,直到毅康这个主人走进來坐下了他才再坐下,
“真是…您看,我还估摸着你应该也是去上早朝了呢,想着也不会是这个时间点來看我,”
毅康嘿嘿笑了几声,真诚又带着些孩子气,这话虽然沒说透,俄开始在场的人劝都听明白了,看样子是府里沒个能管他的人在,他索性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如果不是因为有弘翊这么个不速之客,还真不知道他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哪里,这两天我身子不爽,抱病在家里,也沒那个精气神去上朝了……怎么样,你这身体,可是回复得差不多了,”
弘翊一脸病容,就算是笑起來都带着些疲累,毅康不知道其中厉害,更不清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阿玛和怡亲王撺掇的那些事情,自然脸上表现出來的担心都是真情流露,可是这样的真情流露在弘翊看來,却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白术的一席话,不自觉间,他早就已经对毅康他们猜忌起來,现在他会主动上毅康这儿來,无非便是想确定两件事,
其一,毅康的功夫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用的法子是不是和自己身上的所差无几,
其二,礼郡王这边到底有几个人知道九魂丹的存在,还是一个人都不清楚,
可怜毅康,心里还寻思着是自己和弘翊之间的这段友情到了瓶颈期终于是见着转还的曙光了,却沒想到,弘翊的每一次探访,都带着目的性,
“嗯嗯,天天在这家里白吃白喝的,什么事儿都不用想,回复得能不快么,倒是你,既然有病在身,皇上又放了你的假,索性就在这家里多呆几天吧,别把身子累垮了,不值得,”
毅康爽朗地笑着,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说出來的话就连站在一旁的阿宝都连连摇头,只道自家主子心胸未免太过宽广,竟然也不知道隔墙有耳四个字怎么写了,
“呵,所以啊,这不就找你來了嘛,走,和我锻炼锻炼身子去,”
弘翊不着痕迹地将毅康说的那些劝慰的话一一忽略,然后站起身子來,拉着毅康就要往外头去,
“啊,锻炼身子,怎么个锻炼法,”
毅康倒是沒急着起來,这点心眼他还是有的,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给颗糖就真的巴巴地跟着别人跑了,更何况,弘翊还沒给自己什么甜头呢,
“我想再和你比试一场,”
弘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此一句,惊得阿宝和阿博塞都瞪圆了眼睛,唯独只有毅康,似乎隐隐约约之间就已经明白了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所以并沒有露出多少诧异的神情,
“这……恐怕就不行了,”
毅康嘴边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些,说话间便已经将手给抽了回來,弘翊倒也沒阻拦他这推拒的动作,反而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边的主位上,那势头谁见了都明白,今日他不说动毅康点这个头,誓不罢休,
“总归是陪我瞎胡闹一场罢了,平日里我陪你瞎胡闹还少了么,这次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见好就收,如何,”
“这个……呵呵……”
毅康见到这架势,一时间也想不到说什么话來推脱,只好一阵傻笑着搪塞,也亏得弘翊这么有耐心,毅康笑而不答有多久,他便等了有多久,最后毅康见到实在躲不过去了,这才缓缓站起身來,
“看來,我这趟儿是躲不过去了,”
“哼哼,看來是这样,走走走,这场比试,可亏带不了你,若你赢了,我便就此作罢,从此不会再拉你舞刀弄枪,若我赢了,今晚上这顿饭,我请,”
弘翊见毅康已经有些妥协了,赶忙便趁热打铁,一把拉住毅康,便往大门口走,毅康亦步亦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