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秀子看着这一幕迅速收音,敛色,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恭敬下拜。
难以想象如果站在上首,看到这么多绝色公子整齐划一、风度翩翩的行礼时是什么滋味,总之,几人心里都不是那么的好受。
特别是顾文宣,心里微微发紧,纵然他是男子,可看着这一幕也难保不动心,天下女子任谁站在这里都会满心欢喜的。
俊丽的容颜扫过,他眼中有一抹庆幸,幸得陛下不贪图美色,不然还真是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般多的好颜色,怎能不心动?
魏迟微微咬唇,眉目中也不见喜色,宫中的人一年比一年新,他们如何能比的上那些俊朗的男子呢,容颜终究有衰败的一天。
他们不会永远这般年轻,但永远有人这般年轻且朝气蓬勃。
陆绥脸上挂着浅笑,玄安则是没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清,也只有面对宋藜时,他才会有些许波动。
而祁朝的视线越过众人望向了那月白长衫,轻裘披身的温怀瑾。
如今已三月,春暖至,旁人都是一袭锦色华衣,为他穿的稍显厚了,想到秀子手札上的记载。
看来这位就是曾名声卓绝的温家大公子了,这样温和美好的人若是在阿藜身旁,定能疏散阿藜的疲惫,只是他终究是身弱命短。
若是阿藜对他有情,那此人不在了,岂不又是一种神伤?
裴羡之死,阿藜看似无事,心中却是在意的,他绝不允许阿藜为其他无关紧要之人伤神。
“起来吧。”
低沉的声音从众位秀子的头上响起,所有秀子抬起头,原地站好。
满庭院,歌舞升起,梨花纷飞,世家公子一个个展示八雅。
“太仆寺卿嫡次子叶臣留!”
礼官高唱道。
“鸿胪寺卿嫡子凌长卿留!”
“詹事府少詹事之子顾子野落!”
........
九曲回廊,瓦片宫墙,传出一抹不染纤尘的的悠扬,如清风拂面,不张扬,不够有力,却格外的洗涤心灵,飘逸的旋律入无形于气息,无知无觉潜入人的心中,叫人心驰神往,跟着微风起伏。
清晰的琴音穿过宫墙,陡然变调,如鹰击长空,疾风骤雨,那是向往着展翅高飞翱翔于天底的心境。
旁人只能看到他看淡浮华,可他也曾有抱负,他也想有个健康的身体,与同龄人纵马高歌,抚琴品茶,像所有健康的人,不在春日披裘衣,冬日不出门。
他也想纵声高歌,同毓南一般朝气蓬勃。
眉秀如澈,眼拥星霜,坐近风尘,不沾凡裳,食尽烟火,仙客皮囊。
所有人都被温怀瑾的琴音带动,随着他的情绪而起伏,感受琴音的诉说。
好的执琴者,是叫不管心中在想何事的人都能驻足停下来观赏你的琴音,感受你琴音中的情绪。
那一刻,只是琴音未断的那一刻,这天地间都属于这琴音,所有人都在琴音里。
满庭院,唯有这琴声在说话,温毓南愣怔,自从哥哥失去兰因后,便再未抚琴,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哥哥抚琴了。
哥哥的琴世间无人能及,他看向上首的几位贵君,发自内心的为哥哥高兴。
哥哥一定能留在宫中的!
琴音余韵消散,众人才从中缓过神来。
顾文宣看向下首白衣泼墨,狐裘遮脸的男子,肌肤如玉,眼前之人如同良玉雕琢过一般,即便没有这手琴音,也能在众多竞争者中突出重围。
即便是裴羡,他也未曾放在眼里过。
可眼前这个人,令他莫名心慌,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可他的感觉就是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夺走你的宠爱,很可能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刑部尚书嫡子温怀瑾.......落!”
一霎间,所有人全都看向温怀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然后转头看向上首的几位贵君,怎么可能?
温怀瑾无论是出身还是学识亦或是己身都无可挑剔,这里所有人都落选了,都不可能轮到他。
但秀子们不敢说话,没人敢违逆上位者的指令。
上面的几位贵君如何想不是他们能猜到的,但秀子们心中已有了计较,或许是嫉妒.......
听到落选,温怀谨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很少有想要得到什么,尽力争取什么,浮华尘世,他只当自己是来此走一遭,心中无计较,就不在意得失。
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在琴弦之上,男子微微皱眉,温怀瑾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他微微抬头看向上首几位贵君。
顾文宣也有一丝诧异,不仅是他,连陆绥、魏迟都看向祁朝。
这个令是祁朝下的。
顾文宣搞不懂,祁朝向来不争不抢只为管理好后宫,为什么对下面的温怀瑾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由自主的他看向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玄安,玄安神情未有变化,好似祁朝这么做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或许别人不知,但玄安知道祁朝这么做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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