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翊头发乱糟糟的打开殿门,茫然的盯着殿门口,然后转身去看身后那些布料,赤脚走了过去。
伺候她的宫人神色忧伤,他家公子多活泼开朗的一个男子,自打陛下出事后,他的性子越发沉稳变得都不像他了。
那个天真浪漫的公子此刻被抑郁笼罩,终是走不出去。
宫人将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今早刚听说西宫又有两个自尽的了,要不是周总管时常来看望主子,主子的情况肯定会更糟。
今日周总管怎么没来?
宫人一边布膳一边望向门口。
周书翊将一条条上好的丝绸抽出,红润的手指摩挲着,这样的布料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即便是宫中贵君也很少有人能拥有,可他却有很多,都是陛下送给他的,他还来不及穿给她看。
他听母亲的话等了很久很久,母亲骗人,陛下一直都没有回来看他,他没有宴君强大的背景可以偷偷溜出宫去找她,他也没有君后那样的魄力冲去梌水渊。
他只能等,等啊等,母亲昨日来劝他时神情明显不对,裴家要动手了,这说明裴家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什么也等不来了...
周书翊挑选出他最喜欢的颜色,将他们一一系在一起,他不想等了,他也要去找她。
男子轻轻回头,侧脸白的近乎透明,一头墨发中有几缕白丝破坏了那漆黑的长发,俏皮跳脱的男子此刻声音轻的没有一丝生命力。
“你去看看本君要吃的茶花饼送来了没。”
宫人听说他要吃饭,立刻应声跑了出去。
近侍出去了,周书翊冷声。
“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
所有人撤出,周书翊站起身,走到铜镜面前,男为悦己者容,他好像好久没有照镜子了,镜子里的脸很陌生,神情也很陌生,那是初入宫时,他常在那些心死的后君身上看到的,全然没有生机,那个时候的他想的是什么呢?
他永远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会努力的讨宋藜喜欢,他会永远生机勃勃....
蓝颜犹在,君恩未断,可那个人却不在了,好像是比打入冷宫还差的情况,周书翊苦笑一声,铜镜前,他头上有一捋发丝竖起,他愣愣的看着然后轻轻按压,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过,然后便是最美好的时光。
漂亮的绸带在空中划过一丝斑斓的弧度,然后垂落在地。
“多么美的绸带啊。”
“这宫中谁死的能有我贵,陛下,到下面去,你可得记得我,我花了你可多钱了呢,可别轻易放过我。”
“要最先找到我。”
“他们比我走的早,你千万别怪我没有早点来,我不是贪生怕死,我是想在上面等你的。”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的阖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男子轻抬下巴放在悬挂的丝绸上,哐当一声,殿门猛地被打开。
被支走的近侍呼哧带喘的跑了进来,一口气还没喘匀,脸上挂着笑容。
“主子,陛下回来了!”
周书翊猛然睁开眼睛,甩开脖子下的丝绸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扒着近侍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圆。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近侍跑的急看到屋内的景象也吓呆了被周书翊晃了下才晃过神兴奋道。
“方才小人去御膳房见到了周大人,是周大人叫小的回来告诉主子的。”
说着,他顿觉懊悔,他只顾着传消息,忘记去御膳房取茶花饼了,不过看着周书翊身后飘在房梁的丝绸,好像幸好没先去取茶花饼。
“陛下现在在哪?”
周书翊回头迅速穿上衣服鞋子,近侍也上前帮忙,时不时的看向一旁显眼的丝绸,回答道。
“在金銮殿。”
“还没来后宫。”
这时候周书翊已经穿戴整齐,那双亮晶晶的琥珀眸子挂着笑意,触及到发梢的白发他有些惶恐,但转瞬便被喜悦替代,整理宽大的袖袍后信步朝着殿外走去。
刚踏出,一群宫人匆匆的跑了进来迅速将大门盍上。
“你们在做什么?”
所有人抵住殿门面露严肃,一等侍者回头忙道。
“主子,陛下回来了,张将军奉命领兵清理后宫,禁卫军统领正在配合,裴家及其党羽大势已去,那些叛军四处逃窜许是知道大限将至,也不管是谁,拿着刀冲进各宫见人就砍。”
“方才我们路过梅院,叛军砍杀了好多侍者,周总管看到了小的们,叫人护送小的们回来,嘱咐务必关好殿门,不得外出。”
随着话落,便听到兵戈剑刃、惨叫连连的声音。
周书翊快走几步,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一颗心不平静,陛下真的回来了.......
金銮大殿。
裴晴抬头挺胸笑呵呵的同面色黑沉的萧暮对峙。
“萧丞相,如今君后失踪,生死未卜,尔等还要拿着储君必是嫡出这个说辞拖延吗?”
“其实这立储立嫡还是立长自古都是一道难解的题,但这王位定然是立贤明之人的,二殿下文韬武略样样优于同辈人,即便说句不好听的,二殿下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