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把我的脚压的那么疼!”张雨兰的脚痛的厉害,她想站起来,身子被挤在人群中间,怎么也动不了,想站起来,得用上吃奶的力气。
陆传芬见她脚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就问:“雨兰,我这里有一双鞋子,你拿过去先穿上吧。”
张雨兰的脚又痛又冷,她只好接过陆传芬递过来的一双平绒布鞋,穿上这松软的布鞋,她感觉脚底下暖和多了。
“这简直是把人当猪一样,往广东那边拉,挤得人好难受啊,空气又那么不好。”陆传芬厌恶的说,气得眼珠都快挤出来。
“真是的啊!我被挤得都透不过气来了。”张雨兰难受的说。
“张雨兰,吃两个橘子吧,他们说吃橘子不晕车的。”方玉花伸长胳膊,非常吃力的递过来两个桔子说。
张雨兰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她剥开一个桔子的皮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另一个她递给了陆传芬,因为她太难受了,心想也许吃了这个桔子,人就会感觉好一点吧。在这艰难的时刻,总得想办法自救,她没有讲那么多的客气,吃完桔子,她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许多。
火车进入了广东韶关那里,越往南方温度越高,从家里出发时,穿的都是厚衣服,这样让大家都感觉到闷热的不得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厚厚的大衣,棉袄羽绒服,进入到广东高温的地方,那些衣服真的要脱下来了,但是人都挤得水泄不通,实在不能脱身,张雨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被汗湿了,她的头上只冒汗。
陆传芬热得受不了,苦笑着说:“真希望这个车快点到广州,我热得快晕倒了,火车上的餐车也不过来,我好想喝水呀!”
张雨兰苦不堪言地说:“我都要脱水了。”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说多一个字,她都受不了,口里干苦得要冒火一般,身上的羽绒服因为拥挤脱不下来,人都快热爆炸。她瞄了一眼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方玉花,只见她也耷拉着脑袋迷糊了。
严重超载的火车嘶吼着,终于长鸣一声:广州火车站到了。
挤出火车,张雨兰,陆传芬,还有方玉花纷纷脱下厚厚的衣服,张雨兰张开胳膊兴奋的说:“哎呀,总算活过来了。”
方玉花的波波头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尖叫一声:“他娘的,总算到广州啦!今年我我要坐飞机回家,不再坐这狗日的火车了。”
陆传芬一阵惊呼:“哎呀,我的手表呢?我的手表掉了,什么时候挤掉的都不知道,唉!真是挤死人了。”
张雨兰安慰她说:“传芬,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到广东了,今年我们好好干,要对得起这一趟难受的坐车之旅,我今年挣到钱,我要把每一分钱都拴在肋巴骨上,我们这些人太不容易了。”
三个老乡,互相打量着彼此的狼狈相,忍不住相视一笑。
方玉花挥了一下手说:“走,我们去转车吧,一起到公明下村。”
张雨兰看了一下天色,紧张的说:“是哦,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找车。”
这时,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走过来问:“美女,你们到哪里?”
“我们是到公明镇的。”陆传芬看了那人一眼,回答说。
“坐我们的车吧,我们的车是到深圳方向的,经过公明。”那男人眯起眼,抽了一口烟说。
“帅哥,你们的车是一定会到公明的吗?”张雨兰不放心的问,“你们的车停在哪里呢?”
“诺,就在那边,你看。”说着,那男人指着不远处有一个停车场,有好多车停在那里。
张雨兰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大巴车,上面写的是终点站是深圳途经虎门,松岗,公明,深圳。
三个女孩看到要经过公明镇,就连忙上了车,车上人都几乎坐满了,一个女售票员哑着嗓子还在大声吆喝:“走啊!车开啰!到深圳,公明,松岗,虎门的,快上车啊!”
又等了一会,上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车门才关上,车终于启动了。
张雨兰算了一下时间说:“今天我们到公明的话,可能要到晚上9点了,真想早点休息呀。”
“没办法啦,9:00到也好。”
方玉花精神起来了,她问:“你们那个升明厂,冬天冲凉有没有热水?”
张雨兰说:“有的,厂里有两个大热水器,要到热水器里去接热水。”
方玉花叹口气说:“我们厂里人太多了,洗个热水都很困难,大厂有大厂的难处,小厂也有小厂的好处。”
张雨兰说:“什么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
坐在他们后排的一个中年男人问:“我是到珠海的,珠海还没有到吗?”
众听了,回头惊讶的说:“你去珠海的,这个方向都不对呀!怎么坐上这个车。”
“刚才邀我上车的那个男人说,他们这个车是到珠海的。”那个男人焦急起来,有些气恼。
“哎呀,我们该不是坐上了野鸡车吧?我的方向也不对呀!我是去观兰的。”另一个胖胖的女孩叫了起来,“停车,你们停车啊。”
车里,一下子躁动起来。
外面有一位交警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谁也没有想到,急急忙忙中,坐上了野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