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干脆，丝毫没有藏着掖着。
“澔爷，可能在您看来，弟兄们有钱赚，大家现在过得都很不错。
事实也的确如此，大家伙日子越过越好了。
可是.....”
说到这里大宝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估衣街不少老弟兄现在都不在了，我感觉....”
“你是怎么想的？”
杜澔看向大宝。
他现在明白大宝的意思，可能是接连的厮杀，加上这次更是直接介入，都开始和正规军交手的迹象，让大宝有些不安。
目光瞥向一众弟兄们，虽说现在不少弟兄已经相互倚靠着歇息了。
但杜澔记得这一路，大家的气氛都很沉默。
尤其是在和那群军警交锋后，大家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活跃。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大家混江湖本来以为就是和同样的人打打杀杀。
现在让他们和更高层次的人打打杀杀，甚至还是军警这些有编制之人厮杀，难免有些忐忑。
大宝想了想，沉声道，“澔爷，我也不想骗您。
您做什么，我肯定永远追随。
只是弟兄们不一定能遭得住，我觉得日后做事，咱们应该要为弟兄们考虑考虑。
哪怕只是多考虑一层那也是好的。”
闻言杜澔点点头。
的确，仅仅只是给钱，给了一些基本的保障还不够。
得需要解决弟兄们的一些后顾之忧。
比如日后再有这种事，没子嗣的都给我老实待着。
家中如若只是独生子的也需要考虑一下。
但有些事杜澔也得说明。
“大宝，你知道的，我不是开善堂的！
跟我混，就是在混江湖，肯定不是什么好路子。
但这年头既然想要赚钱，那就得拿出真本事。
有本事的靠本事赚钱，没本事的就得卖命！
所以我之后肯定会给弟兄们一定保障，但你也要知道。
这是乱世！
谁都是朝不保夕的，跟着我，我起码不会让他们无端横死。
死了也能有所依仗，相反跟着其他大佬，乃至参军，可能死后都没多少依仗。
参军如若没混到足够职务，也捞不到什么钱，死后也就一笔小额抚恤。
这点你不否认吧？”
“当然！”
大宝点点头，“澔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感觉您现在好像步子越迈越大了。
我怕弟兄们到时候跟不上您。”
对于大宝这话的意思杜澔明白。
他怕继续如此急功近利，最后的结果就是弟兄们死了一批又一批。
对此杜澔当然清楚。
但接下来又是他能最快往上爬的时候。
如若错过了这段时机，等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再过个十年，怕是到时候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了。
毕竟没记错的话，老袁没多久的日子可以过了。
那段时日局势将会再度动荡起来，而建功立业的时候也就出现了。
往上爬，不仅仅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如若能活下来兄弟们也能有个交代。
杜澔一直坚信一点，现在出点血，总好过之后任人宰割来得好。
到了抗战时期，杜澔很清楚，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国府正规军都成片成片的战死。
他这样的，哪怕一直在江湖上厮混，他自己当然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可怎么保证弟兄们能够安然无恙？
要知道津门这块地方，他如若不往上爬，就只是在江湖上厮混。
那肯定是待不长久的，因为随着抗战爆发。
津门这块地方沦陷是很早的。
到时候要么委曲求全的跟着东洋人混，要么就是搞敌后抗战，要么干脆撤离津门。
绝对没有说，你还能左右逢源保全自身的道理。
东洋人要你办事，你不办，磨磨唧唧，那人家就会想法子换一个人干。
所以到时候能让杜澔选的就两条路。
要么撤离，要么敌后抗战。
前者，弟兄们肯定要死一大批人。
因为新开拓一块地盘，地头蛇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其次兵荒马乱的，途中会有各种凤翔。
而选择后者，敌后抗战，那更是危险重重，到时候为此付出死掉的弟兄更是不知凡几。
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解散弟兄们。
可那样一来，真的是一条好路吗？
怕是结果一样凄惨，底层民众在那种乱世之下，死的会更惨，更加无声无息。
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孩子家人被敌人虐杀，亦或者死在逃亡路上。
能活着的十不存一。
杜澔想要往爬，可不仅仅想要解决津门那群杂碎。
也想带着弟兄们过上好日子。
往上爬所需承担的责任更大不假。
但只要能够做大做强，杜澔起码能保证最初跟着自己的弟兄们安全系数能极大提升。
安于现状在和平年代可以，但在这乱世，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