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侯亮平送到旅店时,已经是夜里十点,这家伙口袋空空,就连房费都是祁同伟垫的。
第二天,押金还被顺走。
这点小钱,祁同伟也无所谓,不过看到现在的侯亮平,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这家伙怎么就变成了一个逗比了呢?
过去意气风发的候局长去哪了?
曾经单刀赴会的反贪局长去哪了?
把押金揣进兜后,侯亮平又顺走祁同伟的烟,还美其名曰,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祁同伟白了他一眼。
“猴子,你试着把烟戒了。”
“戒烟?”侯亮平傻笑一声,“一个人要是把烟都能戒了,那该有多狠,反正我是做不到!再说了,人生苦短,谁还不能有些爱好。”
祁同伟点点头。
看来,这一世的侯亮平确实变了,和曾经的侯局长完全是两个人。
“学长,一会儿我就回京州了,你珍重!”
“知道了,去吧。”
“那个……能再借我一点路费吗?”
“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本来有50,昨天出了份子就没了。”侯亮平撇撇嘴,“老学长,你放心,我很快就能飞黄腾达,借你的钱,我肯定还你。”
祁同伟掏出皮夹,抽了两百块钱,“猴子,到了检察院好好干,这工作再干不好,可没人帮你了。”
“好嘞。”侯亮平喜笑颜开,“老学长,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一辆出租车驶来。
侯亮平上了车,安全带一系,开始催促道:“师傅,去车站,快点!”
“催,催,催,催个毛!”显然,出租车司机心情不好。
侯亮平一愣,接着眉头一皱,“知道我亲哥是谁不?县长!祁同伟!再逼逼,老子抽你!”
这是他最能拿出来的资本。
可别说,还挺好用。
司机不敢再啰嗦,油门踩到底,向车站出发。
看他走远,祁同伟也点上一支烟,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又穿上崭新的皮鞋。
再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昨天是个意外,今天去见丈母娘,必须着装稳重。
一切都OK后,重新又打了一辆车,向京州出发。
司机一听是去省委家属大院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全程两个小时,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离那庄严的大院还有两百米时,司机停了下来,又主动为祁同伟打开车门。
祁同伟看了一眼计价器,掏出了一百五十块钱,放在了座位上。
六月。
毒辣的阳光,让祁同伟不由地眯起眼,看向省委家属大院时,鼻尖渗出丝丝汗水。
很久以前他来过这儿。
不过那时候,是陪着汉东省政法委书记高育良一起。
如今的高育良,还在在吕州默默耕种。
而他,率先一步来到这里。
深吸一口气,祁同伟跺了跺脚,又整理了下妆,尽量平静地走了过去。
“站住,别再靠近!”
发现了祁同伟,两名哨兵伸出手,同时出声警告。
“你好,我是祁同伟,来找钟首长和顾检察长的。”
“稍等!”
其中一个哨兵原地待命。
另一个哨兵走进岗哨。
没一会儿,从岗哨内,又走出来一名军人。
不同的事,这名军人没带枪,肩章上的两杠一星,象征着他少校的身份。
祁同伟在公安部待了很久。
在这种庄严的地方,见到少校,很自然敬了一个军礼。
男人也回了一个军礼。
“你好,我是罗峰。”
“罗营长你好,我是祁同伟。”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罗峰领着祁同伟,向着院内的一号楼走去。
故地重游。
祁同伟颇为感慨,如果当初能坚持本心,如果没有被权势蒙蔽双眼,是否……他也有资格住进这省委家属大院呢?
如今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能把握的住吗?
走了十几分钟,罗峰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小院前还有两个警卫员。
其中一人,祁同伟昨儿见过,正是钟老爷子的贴身贴身警卫员,也是一级警卫员,唐长生。
这个级别的警卫员,已经算得上是通天代了,少校级别的罗峰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敬礼。
“祁同志,请稍等,我去和首长通报一下。”
“好。”
祁同伟微微颔首。
三分钟后,唐长生从小院内折了回来,冲着祁同伟微微一笑,“祁同志,请进!”
“谢谢!”
祁同伟可不敢小瞧唐长生。
道了一声谢后,径直向小院里内走去。
小院内部种了很多竹子,这些竹子都被修理过,竹根没有杂草,竹身笔直,竹叶郁郁葱葱,非常有意境。
小院中央还有一个池塘。
池塘不算大,几条锦鲤时隐时现。
小院尽头是个凉亭。